這樣子對人進行逼迫,是原本的吳回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可卻又是如今的吳回,不得不做的事情,吳回想想,覺得挺諷刺的。
馬老爺子的面色難看,馬家其他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還是馬星宇年輕一些,也比較剛,當即道:“爺爺,別說,別怕他。我們就不說,我還就不信,你真能把我們馬家給滅了!”
“黃家被滅的事情鬧得那麼大,誰知道你是不是冒名頂替的?”馬星宇憤憤道。
“滅人滿門的事兒,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有什麼好冒充的?”吳回嘆了口氣,說。
“我說過了,我這人比較善良,不喜歡把事情給做絕,所以我現在只是在問你們,只要你們說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可你們如果負隅頑抗,那我可就不能夠保證你們的安全了。”
“還有啊,你們可要儘快呢,我師傅他這人脾氣不太好,耐心也不太好,你們再耽擱下去,怕是我師傅該打電話來催了。”吳回笑了笑,說。
他拜了魂道人那麼個人爲師,他也就成了黑暗之中的一員,本身便身處泥濘之中。
可或許是他上輩子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爛好人吧,所以這輩子哪怕身處黑暗和泥濘,卻總也抹不去那一絲對人的善意。
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對人手下留情。
所以會不自覺的在做事的時候對人收下留情。
對馬家,他確實是已經足夠善良了,雖然斷了馬星宇的手,卻也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畢竟他所言也是事實,也就是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是他,馬家纔有機會苟延殘喘,甚至跟他對峙。
換成他的師傅魂道人,馬家早在開口拒絕的第一時間,就被魂道人給屠殺殆盡了。
他所說的黃家被滅門是他師傅做的,是事實,而不是騙人的虛話。
馬家的人聞言頓時一片死寂。
或許是感受到吳回笑臉之下的認真,馬家的人都在思考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一片死寂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大廳內忽然響起了叮鈴聲。
吳回拿出手機一看,面色頓時就變了變。
馬家之人明顯的感受到了吳回的情緒變化,不由得面面相覷。
吳回平靜了一下心情,隨後才接通電話。
他開的公放。
“師傅,是我。”
“吳回,問出來沒有?”魂道人低沉的聲音便是透過手機也能感受到一股子陰鬱,陰沉得可怕。
“回師傅的話,剛剛遇到點問題,現在已經問出來,徒兒馬上就回來了。”吳回看了一眼馬家衆人,隨後恭敬的回答道。
“嗯,速度快點,老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害老子傷得那樣重!”
要知道,自從將近三年前,他因爲被破了蠱術而身受重傷,反噬之力讓他不得不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療傷,調理身體,這自然就讓他對那個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格外的痛恨。
哪怕他後來勉強算得上因禍得福,傷勢痊癒之後在魂力上更進一步,可這並不能夠磨滅他對傷他之人的恨。
“如果馬家有人不識擡舉,你別浪費時間,直接把馬家滿門屠了便是,有爲師在,沒人能動得了你!”
馬家人聽到這裏不由皆是驚駭,彼此對視一眼,眼中全是震驚。
他們沒想到吳回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的師傅真的是個耐心不好而且還特別狠辣的人。
這動不動就要屠人滿門的事兒,可不是一般人能說得出來的。
就算有人能夠說出這種威脅的話語來,總也該是有那麼點心虛存在的,可魂道人說着,卻這樣自然,自然得就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做過無數次似的。
讓人害怕的,不是這屠人滿門的狠辣話語,而是他話語間的那份自然。
正所謂習慣成自然,不是做慣了這種事情的人,是沒有辦法把話說得那麼自然的。
就好像,沒有經歷過大事的人,在遇到突發的變故時,是沒有辦法做到處變不驚從容應對一樣。
“是,師傅,您放心,徒兒明白的。”吳回恭敬的答應了。
“速度解決,然後過來和我會合,超過半個小時,我過來找你。”魂道人說完之後,也不等吳回的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吳回收起手機,看向馬家衆人:“都聽到了吧,你們還要繼續拖下去嗎?”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配合你演戲的,故意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馬星宇心裏也慫,可是在這個時候卻是不得不開口說這樣的話。
馬星宇很清楚,除了他,這個時候,馬家其他人是不敢開口說反駁的話語的。
“你大可以這樣認爲,反正事情最後的結果會告訴你真正的答案。”吳回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隨後淡淡道:“師傅給了我半個小時,從這裏過去他那邊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收拾你們需要三分鐘,已經過去了三十秒,就算一分鐘,你們還有六分鐘的時間考慮。”
從剛剛掛斷電話到馬星宇和吳回簡單的對話,一分鐘的時間都不到,可是吳回卻將這個時間算了進去,可見,他對時間的把控有多精準。
也足以說明,他對魂道人的忌憚有多嚴重。
馬家衆人這會兒真是又驚又怒又怕,魂道人和吳回就像山一樣壓在他們的心口,讓他們喘不上氣來。
不,不單單像山一樣沉重,更有一種利刃壓在脖頸上的緊迫感,讓他們都覺得無法接受和麪對。
“爸,現在怎麼辦?”最後還是馬父開的口問馬老爺子。
馬老爺子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很沉默,這會兒依舊如是,他聽到了馬父的話,卻沒有開口迴應,於是,大廳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時間就在安靜當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大廳之中,鐘擺擺動的聲音在此時變得格外的清晰可怕,滴答滴答的,就像是催人性命的喪鐘一般可怕。
“還有一分鐘。”忽然,吳回開口了。
他的目光在馬家衆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勾脣淺笑,似乎在衡量先從誰下手,怎麼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