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行動被打斷了,有些受傷之後送醫救治保住了性命,可是身上的新傷加舊傷一直在疊加着,從來沒有好全過,讓習彬炳和習振國悲痛萬分。
偏偏習鵬鯨是個孩子,他們根本沒辦法罵醒他,甚至壓迫他去面對這樣的事情。
最後還是有人提醒兩人,習鵬鯨這是心病,需要心藥來醫。
可作爲習鵬鯨心藥的周麗雯已經去世了,自然是沒有辦法來勸說習鵬鯨的。
那就只能另想他法。
最後他們想到了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是請來了,也給習鵬鯨看過了,可是習鵬鯨的牴觸反應太過強烈了,就算是心理醫生也拿他束手無策。
“醫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孩子他還那麼小,就這樣發展下去,他怎麼能健康長大呢?”習彬炳痛苦的問。
別說健康長大了,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個問題。
此時的他,經歷了愛妻之死,獨子抑鬱,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的顴骨都凸起來了,顯得特別的可怕。
“普通的治療,顯然是沒有辦法也沒有用處了,但……”心理醫生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
習振國聞言眼前一亮,忙問:“但什麼?還有辦法是不是?”
心理醫生微微點頭:“要說有辦法,也確實不假。但是這個方法,有風險,我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冒險,要不要試一試,就看你們家屬的意思了。”
“是什麼辦法?”習彬炳當即問。
習鵬鯨會淪落到現如今的狀態,跟他是有很大的關係的。
一個,是因爲他的身份問題,將軍纔會綁架了周麗雯和習鵬鯨。
再一個,周麗雯死後,他光顧着自己痛苦難過了,也沒有注意到將一切過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的習鵬鯨,這才導致了習鵬鯨的心理出現了問題,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如果當初,他能夠在第一時間開導習鵬鯨,告訴他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他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歸根結底,這事兒都是他的錯。
習鵬鯨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也不願意他一直這麼下去。
所以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
“催眠他的這段記憶。”心理醫生說。
“他現在的反應,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簡單點說,就是當時發生的事情對他刺激太大了,導致他沒辦法面對那段記憶,所以只要催眠他那段時間的記憶,讓他忘記那件事情,就可以了。”
“光是催眠忘記怕是不行吧?小鵬他的媽媽畢竟沒有了,他就算忘記了當時的事情,可也得接受這個事情啊。”習彬炳皺眉。
周麗雯沒有了,這是事實,他總沒辦法,復活周麗雯,幫習鵬鯨把媽媽給找回來。
他要是有那本事,他自己不會痛苦,習彬炳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所以需要情感嫁接。”心理醫生說。
“簡單來說,就是催眠他的記憶,替換他的記憶,把他的記憶替換成另外一種模樣。我仔細想過令公子的問題,發現如果要實現情感嫁接,就必須找一個載體。”
“這個載體會很喫虧,要承載住他的怨恨,否則的話催眠可能會失敗。他不是覺得是他自己害死了他媽媽嗎?就讓他覺得害死他媽媽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就可以了。”
“但是,這樣做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載體必須是親近的,對他有影響力的,而且在現場的。”
“畢竟我只能催眠干擾記憶,不能憑空捏造記憶,所以……”
“所以什麼?”習彬炳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據我所知,當時您也在現場,所以,您來做這個載體是最合適的。”
“只要讓他覺得,他媽媽的死跟他沒有關係,是您營救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放棄了第一時間營救尊夫人,這才導致了尊夫人的意外死亡,就能夠讓他清醒過來。”
“這不行!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習彬炳還沒有表態,習振國就當先開口問。
失去愛妻已經讓習彬炳極爲痛苦了,怎麼還能在這個時候把這個過錯嫁接在他的身上,讓他成爲害死妻子的‘兇手’,承受習鵬鯨的怨恨?
這對習彬炳來說,太爲難,也太痛苦了。
“抱歉,恕我學術不精,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對方抱歉的笑了笑。
“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習振國不甘心的追問。
“抱歉。”心理醫生笑了笑,站起身來道:“那兩位先想想我之前的提議吧,如果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隨後,心理醫生離開了。
習彬炳從對方說出這個辦法來之後,就一直在沉默,不言不語,安靜得很。
“彬炳,你也別多想了,咱們國家這麼大,奇人多得很,肯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習振國拍了拍習彬炳,安慰道。
他這大兒子,也算是命運多舛了,在戰場上歷經生死,槍林彈雨不說,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妻子,卻又年紀輕輕的沒了,孩子還病了,這一番打擊下來,他整個人都瘦脫相了。
別說是習彬炳了,就算是家裏其他人,也都是跟着擔憂的。
“爸,我沒事兒。”習彬炳說了一聲,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小鵬。”
當他上樓去到習鵬鯨的房間,找到了衛生間裏割開了手腕,躺在一浴缸血水中的習鵬鯨時,震驚到失語,整個人都是懵的。
習鵬鯨自從自殺的第一次開始,就好像解鎖了所有可以自殺的方式似的,明明才八歲大而已,可是自殺的方法,卻越來越精闢,越來越狠辣,也越來越讓人絕望。
照着這個架勢下去,他殺死自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畢竟再如何的嚴防死守,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有人盯着習鵬鯨,就算他們這樣安排,對習鵬鯨也沒有任何的益處,治標不治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