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衆人的眼神再次變得十分微妙,只是剛纔這淡淡的嘲諷是對着清妃,此刻卻是對二小姐!
夏婉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手指攥得更緊,指甲甚至掐進了掌心的肉裏。
“多謝皇上!”夏夫人忽然哽咽着開口。
夏清淺聽到她的聲音,猛然回過神來,急忙就想要摘下手上的鐲子。
剛纔她被這男人的眼神和行爲所惑,竟然完全沒想起來,這是夏夫人的鐲子。此刻心裏雖然有那麼幾分微妙的不捨,可是......君子不奪人所好!
然而她只摘了一半,就被男人不悅的扣住了手腕,“幹什麼?”
夏清淺咬脣看了他一眼,“待會兒再跟你說,好嗎?”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把夏夫人牽扯進來。
可是就在此時,夏夫人卻握住她另一隻手,“清妃娘娘,不必摘。”夏夫人欣慰的道,“鳳血玉鐲是魯工大師轉爲有情人打造的,如今皇上待你這般好,將這鐲子送給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
“可是......”
“清淺。”夏夫人忽然湊到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道,“這鐲子落在謝芳菲母女手中,爲娘確實萬分不捨。可是如今戴在你手上,爲娘心裏卻只有欣慰,沒有半點遺憾。你不必再推脫,好嗎?”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夏清淺也不好在拒絕,“謝謝娘。”
夏夫人溫柔的笑了笑,退後一步,又轉頭看向帝王,“皇恩浩蕩,臣婦從前總覺得清淺這性子在後宮裏一定諸多艱難,照顧不好自己,可是如今看到皇上這般待她,實在是放心不少,多謝皇上隆恩!”
蕭墨寒淡淡的頷首,“夫人不必客氣,這都是朕應該做的。”
他對夏夫人的態度遠比對夏老太太和夏振國更客氣,衆人都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帝王的偏好。
一時,也都不敢再輕視夏夫人。
“謝就不必了。”
男人坐得身姿筆直,睨着她的眼神卻透着幾分慵懶,“不過朕對你好,可不是爲了養只白眼狼——先前答應朕的事,爲什麼不做?”
夏清淺沒想到他還惦記着讓她送湯的事,眼神微微變了一下。
今日所有的事——從他突然出現教訓夏老夫人,到他送她的這個鐲子,她都十分感謝。
就像冷宮最終還是得以修葺、甚至更名爲鳳棲宮,她也同樣感激。
可是感激歸感激,有些事情她卻真的做不到——學習熬湯不難,可是每日去龍吟宮給他送湯代表什麼?
“皇上,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望着他,蕭墨寒眯起眼睛,“問。”
夏清淺抿驀地攥緊了手心,眼神不變,聲音卻透着一絲緊繃的僵硬,“你喜歡我嗎?”
蕭墨寒瞳孔驟凜。
“熬湯可以,可是我的廚藝當真會比御膳房的御廚更好嗎——你爲什麼每日都要我去送湯?又爲什麼要在我選擇清泉宮之後,依舊一意孤行的把冷宮的名字改爲鳳棲宮?”
“你今日替我出頭我很感激,可是我不太明白,我明明可以自己用更便宜的價拍下血玉鐲子,你卻爲何要與我競拍之後再把鐲子送給我——是因爲錢多燒得慌,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別的什麼,大概就是喜歡吧。
這所有的問題,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答案。
蕭墨寒瞳色不斷的加深變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的眼神亦是倔強的不閃不避,似乎非要從他這裏得到個答案——沒錯,如果不是非要得到答案,她根本不必問。
蕭墨寒沉默良久,淡淡的斂下了眸,“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