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她真是聰明,深諳人心。
他所有想說的話,在她的眼神下都無所遁形。
大概就算今日他不開口,她也能猜到他的意思。
蕭墨寒闔了闔眸,“是。”
“她的身體有多差呢?”女人又道,“如果只是因爲她身體不好的話,我真的可以替她看看。雖然我的醫術也不能起死回生,不過比起太醫看診的結果應該會......”
“她不想讓你看。”男人低聲打斷了她的話,漆黑的眼底渲染着捉摸不透的黑。
夏清淺瞳孔微縮,藏在腰後的手驀地急攥成了拳。
她不想?
她不想所以他便不做嗎?
夏清淺目光深深的凝視着他,“只要你想,我有辦法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替她看診。”
她從來沒想過,她會退讓至此。
他一次次的否定她的答案,她卻還一次次想方設法的替他找藉口,找一個挽回的理由。
“朕不想勉強她。”
可是,他還是拒絕了。
夏清淺閉上眼,驀地笑了出來,“除了讓她留在宮裏休養,還有其他的嗎?”
話音剛落,身後就驀地響起一道厲喝,“不準!”
長時間不說話的狀態,加上此刻的聲音又太過激動,所以這道聲音一下子顯得無比粗糙又尖銳。
兩人臉色俱是一變。
一回頭,竟看到太后坐在輪椅上,被嬤嬤推到了外面,疾言厲色的盯着她的兒子。
蕭墨寒蹙眉道:“母后,您怎麼出來了?”
“母后。”男人微沉下聲音,“她不是陳青禾的人,只是潛伏在陳青禾身邊伺機救您出來。爲了偷出密室的圖紙,她還中了毒,剛纔在密室裏中箭也是爲了救您,您就算不喜歡她也不必這麼誤會她。”
太后微微震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他用這種語氣跟他母后說話——也稱不上不好,更沒有太后那般嚴肅的怒意,如果換了平時或換了對旁人,也就是個正常的狀態。
但現在這個人,卻是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低聲下氣照顧着的母后。
他愧疚自責,所以自打把人救出來開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
然而現在,爲了沈纖衣......
夏清淺臉色冷了幾分,“你想讓她留下來便留下來吧,你母后又不知道這些,你不必把對我的氣發泄在她身上。”
蕭墨寒臉色更沉,“朕對你沒有氣,對母后更沒有。”
就他這種語氣,也叫沒有?
夏清淺冷笑一聲,“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皇上應該也不怕多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讓她留在宮裏總要有個名目——她是繼續當一個太后身邊的女官,還是成爲帝王身邊的女官,抑或......其他?”
其他指的是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沈纖衣不可能當一個普通宮女,所以除了女官,便是......帝王妃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