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她會這麼做。
他最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她那麼善良,那麼幹淨透徹,他曾經無數次的誤會過她,這一次,他不想再誤會她了。
“我說的話你大概是不會信了。”
夏清淺不知是嘲諷還是自嘲的看着他,眼梢一瞥,忽然注意到人羣中的太醫院院正,“剛好,張院正也在這裏,你可以直接讓他來看看。”
張院正,“......”
老天爺,他只是來湊個熱鬧啊,不要這麼爲難他吧?
可是老天沒有聽到他的祈禱,帝王的目光倏地朝他瞥來,“院正!”
張院正猛地一驚,只好硬着頭皮,畏畏縮縮的走上去,“皇上......”
“探脈!”
帝王厲喝一聲,張院正嚇得一哆嗦,只好走過去替夏清淺探脈。
可是這位主子都已經直說孩子沒了,何況她的肚子也已經變得那麼平坦,答案還能有什麼懸念?
毫無疑問,孩子自然是沒了!
可是這個答案,他不敢說啊!
張院正頭皮一陣發麻。
“院正。”女人微涼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怎麼樣啊?”
“回......回娘娘,落胎藥的藥性太強,或許會傷到身子,您往後還是得......好好保養身體纔行。”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胡言亂語的說了一通,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這麼關心她。
於是本能的去看帝王的反應。
可是帝王卻絲毫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甚至沙啞至極的笑了一聲,“落胎藥?”
“呵。”
蕭墨寒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比起剛纔那短促的一聲,此刻這詭異的笑聲愈發讓人覺得森冷恐怖。
於是這四周除了帝王的笑聲,竟無其他半點聲響。
衆人面面相覷。
空氣詭異的凝固着,一片死寂。
好半晌,男人緩緩走到她面前,頎長的身影遮擋了光線,落下一片晦暗的陰影。
“如何?”夏清淺仰頭望着他,“現在該信了吧?”
信。
怎麼能不信?
男人指節分明的大掌驟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擡臉看着他,“到剛纔爲止,朕一直覺得你有什麼苦衷。”他漆黑的眸醞釀着深冷的寒意,“你明明說過,你愛我。”
他薄脣扯出森冷陰寒的弧度,“可是夏清淺,你就是這麼鐵了心——那不只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鐵了心麼?
是啊,是的吧。
她早就料到他會拿這個孩子做文章,所以提前把一切都“處理”好了。
夏清淺閉上眼,“我早就說過,我們好聚好散,可是你非不肯——若不是你強留着不讓我走,說不定這個孩子還能活着。”
強留?
對,是他強留。
因爲他哪裏甘心就這麼放她走了。
最初的最初,明明是她先說愛他的。
他不懂愛,卻被迫接受了她的愛,又逐漸明白了什麼是愛,於是最終無處可逃的落入她的情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