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進男頻搞基建 >第8章 第八章
    慶王府的荒院來了新的客人。

    楊繼安站在婢女姐姐身後,好奇打量眼前的瘦削少年,他聽婢女姐姐叫他“三墨”。

    “殿下吩咐讓他住下,”婢女採夏是個爽利性子,直接道,“殿下請了新夫子,他是夫子的學生,以後也是殿下書童,你們可別欺負他。”

    馮三墨不置可否。

    阿硯嘴快:“採夏姐姐,這院子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他們三個看管霍延,都在這住下,哪還有多餘的?

    採夏不假思索:“你們兩個擠一間不就行了。”

    阿硯看阿紙一眼,見阿紙神色淡淡,沒有表示,只好委委屈屈應下。

    楊繼安人雖小,心思卻不少。來的路上他打聽過了,院子裏還住着一位朝廷罪奴。

    於是脆生生道:“二位哥哥不必委屈自己,我和霍延住一起。”

    他不過是個幸運的小乞丐,阿硯阿紙沒推辭,就這麼默認了。

    採夏懶得管這些幺蛾子,殿下也沒說楊繼安具體怎麼住,既然他願意和罪奴同住,自己沒必要摻和。

    這幾日走街串巷,楊繼安聽到不少流言。很多人都在議論慶王世子虐待霍家罪奴一事。

    他親眼見過殿下,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殿下一定不是這樣的人。

    他也聽說過霍大將軍的戰績,聽說過霍家滿門忠烈的事蹟。

    他同樣不願相信霍家會是鉅貪。

    殿下仁善,霍家忠烈,不論從主觀還是客觀,楊繼安都不認爲樓喻有虐待霍延的理由。

    他滿腹心事,隨着阿硯進屋。

    比起殿下那裏,這兒冷多了。

    他忍不住哆嗦幾下,下一刻對上兩隻兇戾的眼睛。

    楊繼安遇到過兇殘嗜殺的北蠻人,並不感到害怕,他走到霍延面前,見他被麻繩綁住,好奇問阿硯。

    阿硯憤憤道:“他之前差點掐死殿下!”

    楊繼安瞪大眼睛,脫口而出:“殿下宅心仁厚,你爲什麼要害他?”

    霍延:“……”

    他撇過臉,懶得理會。

    楊繼安把樓喻當恩人,自然不願見到有人試圖殺死恩人,於是拿了個小馬紮,坐在牀邊教育霍延。

    “殿下給你喫住,你不能傷害殿下。”

    霍延眸中流露出諷刺。

    “殿下是夫子的救命恩人,你若傷害殿下就是傷害我,我以後會一直看着你,不讓你傷害殿下的。”

    霍延暗自嗤笑。

    “我接連幾日跪了好多人,唯獨殿下好心賞我錢,知道夫子生病,還給五兩銀子幫忙治病。”

    霍延真想塞住耳朵。

    “殿下還答應幫忙照顧弟弟妹妹們,說不會少了喫穿。”

    霍延想讓他閉嘴。

    “殿下……”

    “閉嘴。”

    他多日不曾說話,又因身上有傷,嗓子粗啞得厲害。

    楊繼安努努嘴,倒了一杯水過來,湊到霍延脣邊,“你要不要喝?”

    阿硯早在他廢話連篇的時候就離開了,現在屋子裏就剩他們兩個。

    霍延很渴,低頭去夠杯沿。

    誰料楊繼安挪開茶盞,一臉鄭重:“你保證以後不害殿下,我就給你喝。”

    霍延:“……”

    這人是樓喻故意放過來折磨他的吧?

    家破人亡之前,霍延也是個鮮衣怒馬的貴胄子弟,因爲天資聰穎,武藝高強,京城貴公子們皆以他爲首。他性情清高傲慢,閒雜人等根本不會被他放在眼裏。

    誰知一朝跌入塵埃,強忍親人去世的悲痛,眼睜睜看着霍家清名墜落,在這種情況下,樓喻的侮辱和折磨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當然恨樓喻。

    聽到楊繼安讚美樓喻的話,他簡直想吐!

    他嘶啞着聲音,雙目通紅盯着楊繼安:“他折辱我至此,你卻贊他良善。”

    楊繼安默默瞅着他身上的傷,小腦瓜子轉了轉,發出靈魂拷問:“你到別人家爲奴,就不會捱打?”

    霍延:“……”

    “霍家如今污名滿身,以前肯定也沒少得罪人,估計想折辱你的人不在少數。”

    “……”

    “更何況你是罪奴,誰敢善待你?”

    楊繼安人雖小,經歷卻豐富,又站在旁觀者立場上,比霍延看得清,嘀咕道:“或許殿下是有苦衷。”

    霍延:“……”

    他雖不信楊繼安所言,卻不由想起那日樓喻的眼神。

    似乎與往日純粹的惡意有些不同。

    之前是恨不得將他踐踏至死,而那日即便在氣頭上,也僅僅踢他一腳綁了他。

    若只是爲了以後更狠地折磨他,大可不必如此。

    “算了,你喝水吧。”楊繼安將杯口湊近。

    霍延卻扭頭避過。

    適時採夏送來被褥和足量的炭,楊繼安只好放下杯盞,道謝接過後自己整理。

    霍延見被褥很大,蓋兩三個人綽綽有餘,而楊繼安人小,本不需要如此大的衾被。

    若說不是樓喻的吩咐,顯然不可能。

    看着鋪到自己身上的被子,還有角落裏堆滿的炭,霍延陷入迷茫。

    王府院子多得是,樓喻爲何非要讓這小孩住在這裏呢?

    霍、楊二人的交談,馮三墨一字不落地彙報給樓喻。

    ——這是樓喻暗中交給三墨的任務。

    先前樓喻讓人綁霍延,一是爲做戲,二是因霍延差點將他掐死,確實在氣頭上。

    如今折磨的戲碼唱完,氣也消了,思及霍延到底遭遇悽慘,且長時間捆綁對身體有害,遂心軟吩咐馮三墨:

    “解了他的繩子罷。”

    馮三墨領命下去。

    恢復自由的霍延不再“作妖”,每天安安靜靜地喝藥,安安靜靜地養傷,安安靜靜地練武。

    楊繼安則跟在樓喻身後,兢兢業業扮演書童。

    樓喻每日假裝去楊夫子院中學習,一副憋着氣要跟郭棠較勁到底的模樣。

    但實際聽課學習的是楊繼安,樓喻則坐在旁邊清點賬本,閒暇聽聽楊廣懷旁徵博引,倒也覺得有趣。

    下學後,樓喻回到東院,問馮二筆:“府中採買由誰掌管?”

    “好像是叫……”馮二筆遲疑半晌,終於想起來,“叫林三八。”

    樓喻:“……”

    大盛沒有三八婦女節,很多人取名字直接用出生日期,這位林三八估計是三月初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