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霍延上前幾步,直視樓喻,“他二人犯錯皆因我霍家,我願替他們承擔杖責。”
五十杖都能打死人,更何況一百杖?
霍延這是不要命了?
樓喻神情驚怒,心裏卻很欣慰。
霍延心防極重,一直避免自己與王府衆人有過多交集,對王府諸事冷漠以待。
卻未料,馮二筆一個小小的道義之舉,不經意間觸動了他的心。
倒是意外之喜。
樓喻睨着他:“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討價還價?我懲治家奴,有你指手畫腳的份?”
霍延本就不善言辭,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向痛哭失聲的馮二筆以及失魂落魄的馮三墨,終究還是義氣佔據上風。
十四歲的少年,陡然半跪在地,低聲懇求:“他二人侍奉殿下多年,請殿下看在昔日情分上,輕饒他們。”
霍家兩兄妹明白是非,也乖乖跪在地上,沉默地請求樓喻。
楊繼安一直旁觀,見狀實在不忍,壯着膽子斟酌求情:
“殿下,後天就過年了,合該喜慶些,不宜動怒。您不妨消消氣,要是氣不過,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他們受罰,最後心疼的不還是您嗎?”
這個臺階遞得相當及時。
樓喻抿抿脣,沒好氣道:“誰心疼他們了?!”
楊繼安見有戲,立馬接着勸:“殿下向來溫和親善,從不會輕易打罵人,這次要不是氣狠了,也不會下此命令。”
“不過,誰不知道殿下最疼二筆和三墨哥哥了,要是真罰了,心疼的還不是殿下您?殿下心疼得年都過不好,二筆和三墨哥哥的罪過豈不是更大?”
樓喻低首盯着腳尖,許是礙於面子,收回成命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馮二筆恢復神智,立即撲到樓喻面前,小心翼翼揪着他的衣襬,可憐巴巴道:
樓喻撇過臉,彆扭道:“真知錯了?”
“知錯了知錯了,”馮二筆抱着樓喻的腿,“奴以後一定不會再犯,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馮三墨也道:“若違此誓,神魂俱滅!”
樓喻:“……”
他作勢就要拉兩人起來了。
霍延極講義氣,沉聲道:“若殿下輕饒,霍某甘願供您驅策!”
霍家從不忘恩負義,馮二筆的舉動或許是源於誤會,但本心爲善,僅憑這份道義和良心,他就絕不會忘!
樓喻順勢而爲:“二筆和三墨杖責十下,罰一年月錢,留府查看。”
又轉向霍延,“你的話,我記住了。”
霍延雙目堅定,並不後悔。
“別跪着了,”樓喻指指重新嬉皮笑臉的馮二筆,“先去領罰,領完罰找大夫上點藥,別大過年的還得讓人伺候。”
馮二筆嘿嘿直笑:“殿下,奴先陪您回東院,再去領罰。”
樓喻表示拒絕,獨自回了東院。
他走之後,霍延躬身作揖,向二人行了大禮。
“多謝。”
馮二筆拍拍他的肩:“你還挺講義氣嘛,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一起爲殿下效力。”
馮三墨扯他袖子,“別廢話,去領罰。”
“哎呀,別扯我,我自己走……”
兩人聲音越來越遠。
楊繼安湊近霍延:“我就說殿下是好人嘛,你偏不信。”
鑑於他方纔出言相勸,霍延承他的情,不再沉默以待,終於有了迴應。
“哦。”
楊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