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進男頻搞基建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陽光明媚,海風陣陣,大海特有的鹹腥味將趙雙四淹沒。

    這一瞬間,也不知他是昏了頭,還是篤定慶王世子仁善寬厚,竟突然跪地磕頭。

    樓喻示意馮二筆。

    馮二筆欲將趙雙四攙起來,奈何力氣不比常年勞作的成年漢子,憋得小臉通紅。

    樓喻正要開口,身邊一人突然跨步上前,單手托住趙雙四的臂膀,竟直接將人拎了起來。

    是霍延。

    樓喻雙眸微彎,霍延若有所感,轉首見他目露謝意,心裏有些彆扭,斂眉回到他身後。

    他可不是在爲樓喻解難,只是見不得可憐人跪他罷了。

    趙雙四也有點發愣,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少年,竟有如此巨力!

    不愧是慶王世子的僕從,果然不是他們凡人能比的。

    這樣想着,方纔發昏的腦袋漸漸清醒,他心中懊惱,唯恐貴人降罪。

    見他滿臉苦澀後怕,樓喻溫聲問道:“你緣何下跪?可是有難言之隱?”

    “小民、小民只是跪謝殿下賜糖之恩!”

    趙雙四絞盡腦汁纔想出來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

    “沒什麼。”

    一塊糖而已,對樓喻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鹽課大使適時道:“殿下,您是否需要繼續巡察?”

    “並非巡察,只是好奇瞧瞧罷了。”樓喻駁了這一句,又道,“你若有事纏身,不必跟着我。”

    鹽課大使怎麼可能有事纏身?他接到知府吩咐,務必要監視慶王世子的一舉一動。

    “下官目前最大的事就是協助殿下熟悉鹽場事務。”

    他伸出一隻手,“殿下請。”

    眼見樓喻擡步要走,趙雙四不得不下狠心賭一把:“殿下,小民有事相求,懇請殿下聽小民一言!”

    他面上憨厚,骨子裏卻是個倔強的。

    樓喻尚未回話,鹽課大使就發飆了:“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三番五次衝撞殿下!”

    樓喻目光微沉。

    馮二筆察言觀色,立即怒斥:“你又算什麼東西!三番五次越俎代庖是何居心!殿下還沒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大使臉色頓變,連忙請罪。

    馮二筆皺眉:“閉上你的嘴!”

    大使瞬間噤聲。

    馮二筆又斥責趙雙四:“你有什麼話方纔不說,如今又攔殿下的路實在沒規矩!好在殿下仁厚不與你計較,有什麼話還不快說!”

    他在樓喻身邊待久了,倒顯出幾分威嚴來。

    趙雙四心中忐忑,硬着頭皮道:“小民家中妻子生了重病,小民想去外邊請個大夫,懇請殿下允許。”

    要不是爲了妻子性命,他也不會故意驚擾貴人。

    樓喻問:“病了多久?可有請示過?”

    “病了大半個月,小民請示過幾回,可、可……”

    眼看大使臉色陡黑,趙雙四後半句到底結巴起來。

    “既如此,等大夫來了,我讓他替你妻子診治。”

    樓喻頓了頓,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雙四呆了,這麼容易?世子殿下就這麼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不是在做夢吧!

    “殿下問你話呢,叫什麼名兒?”馮二筆催促道。

    趙雙四猛然回神,眼眶驀地紅了,感激涕零道:“小民趙雙四,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一邊說一邊磕頭。

    馮二筆瞧在眼裏,生出幾絲同情,語氣溫和了些:“我記住了,等大夫替殿下看了診,我讓他去你家一趟。”

    趙氏父子又是一番磕頭跪謝。

    樓喻剛纔一瞬間,覺得趙雙四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便沒往心裏去。

    他繼續“巡視”鹽場,走了一會兒,腦子裏靈光一閃,驟然頓足。

    他想起來了!

    趙令聰!起義軍大將!

    他原名趙雙四,從事鹽工一職,後聚衆起義,大鬧鹽場,攻破慶州府東門,被起義軍收編,改名趙令聰。

    彼時,他已無妻無子。

    “殿下?”馮二筆見他呆怔半晌,擔憂詢問。

    樓喻低嘆一聲,搖首笑而不語。

    等他回去時,李樹已經帶人紮好營地。

    樓喻徒步這麼長時間,略感疲累,表揚了李樹等人的工作,便令衆人都入帳休息。

    樓喻單獨住一間,其他人可沒這待遇,都是合住在一起。

    輪到安排孫靜文時傻眼了,營裏就她一個小姑娘。

    李樹只好來請示樓喻。

    恰好府城請來的大夫抵達鹽場,樓喻便找來霍延和楊繼安:

    “你二人領着大夫去趙雙四家,順便委託他幫忙尋一戶家有女兒的,讓孫小娘子暫且借住。”

    一個小姑娘而已,估計鹽課大使不會放在眼裏。

    孫靜文便可混跡鹽工中,趁機觀測鹽場佈局。

    小姑娘很高興得了任務,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她綴在霍延和楊繼安身後,只聽楊繼安滔滔不絕:

    “你看看,殿下多體恤下民,你就別整天板着一張臉了,以前的事肯定都是誤會!殿下真的很好……這是我第一次來海邊,大海真的好大,根本看不到邊……對了,你會不會鳧水?”

    霍延微一頷首,楊繼安順杆子往上爬:“那你能不能教我?我真的想學,正好現在有水!”

    霍延:“如今天冷,等夏天去河裏學。”

    “啊?還要等這麼久!”楊繼安失望嘆氣。

    孫靜文脣角微彎。

    在他們面前,繼安哥哥一直表現得像個成熟的兄長,可在殿下和霍延面前,卻總是這般天真活潑。

    那一天,若非繼安哥哥出去磕頭求人,若是繼安哥哥沒有碰上仁善的殿下,恐怕他們根本熬不過這個冬天。

    而不斷髮熱的夫子,或許……

    孫靜文連忙止住這種可怕的想法,內心深處卻依舊有一絲後怕。

    她慶幸他們遇上了好人。

    正如繼安哥哥所言,殿下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臨近黃昏,殘陽如血。

    趙雙四下工回家,趙小狗正蹲在地上熬粥。

    說是粥,其實不過是一些發了黴的陳糧,混着水煮熟,根本就不能飽腹。

    想到兒子今天餓暈,他不禁悲從中來。

    “小狗,殿下有沒有派大夫來?”他期待着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