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官吏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工作模式。
自從魏思入衙之後,一衆官吏見識到魏思的工作方式和辦事效率後,嘴上雖不說,心裏都是很佩服的。
他們暗地裏偷偷摸摸地學習,府衙中開始颳起學習圖表、使用炭筆的風氣。
因爲炭筆比毛筆更容易普及,而且更具速記功能,一些原本不怎麼會寫字的雜吏也都跟風學習用炭筆寫字。
寫完之後頗有成就感,覺得自己也是個文化人了。
樓喻又親自編寫一套制式公文的冊子,吩咐府衙上下官吏學習,以後任何公文都按照制式公文的模板來,不要有任何廢話。
制式公文一出,底層小吏的工作負擔瞬間減輕不少。
只要印出許多制式公文,以後他們不管是登記信息還是向上官呈報事務,都便利快捷許多。
原本死寂沉沉的府衙,而今工作效率飛一般迅速上升,所有人都鬥志滿滿,投入快速發展的慶州建設中。
這幾日,樓喻除了改革府衙陳舊的運作模式,還抽空帶江波、元銘參觀了慶州府新舊兩城。
自建新城以來,慶州舊城內商旅絡繹不絕,儼然一副熱鬧繁華的盛景。
不過江波和元銘走南闖北多年,見識過更加繁榮的城池,並未大驚小怪。
可在看到新城時,他們忍不住瞪大眼睛。
那一棟棟灰色冷肅的建築,實在叫人既心驚又新奇。
二人這下終於放下心來。
世子殿下心有宏願,所圖不僅僅是至高無上的皇位,而是大盛地界內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業。
雖然世子沒明說,但兩人從新舊兩城中可以感受出來。
世子是真正將百姓放在心上的。
跟着這樣的人幹,不虧!
歇了幾日後,江波終於憋不住,帶着元銘來王府東院找樓喻。
“小外甥,你看,我和你元叔叔都來這麼多天了,你要不要安排咱們一點事情做?”
既然選擇投奔慶州,江波也不拿喬,該做事就做事,該出力就出力。
他們船幫再發展,也不過是個混江湖的船幫,沒什麼大的前途。
而跟着世子做事,世子總歸不會虧待他們。
樓喻邀請兩人坐下,讓馮二筆上茶。
“舅舅,元先生,我確實有事需要拜託船幫。”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眼下慶州人口激增,荒地開墾後還沒進行栽種,明年秋收前,咱們都得依靠買糧度日。”
元銘瞭然:“殿下是想讓我們去運糧?可是據我所知,殿下已經有了運糧隊。”
“汪大勇他們並非專業船工,此前我擔心他們陸路運糧遭流匪搶奪,便改成水道,不過還沒來得及用上。且慶州沒有像樣的大船,沒有經驗豐富的船工,也沒有更多的渠道,比起舅舅的船幫,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船幫有大船,有經驗,還有不少江湖上的渠道,知道哪兒有糧,清楚哪條水道水匪少,肯定比汪大勇他們更適合水上運輸。
就拿這次來說。
江波帶了八艘船,運了數千石糧食以及貨物來投誠,這是慶州船隊遠遠做不到的。
樓喻笑道:“我對他們另有安排,舅舅不必擔心。只要明年秋天慶州豐收,舅舅便可不用運糧,屆時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託付給您。”
“什麼事?”江波好奇。
元銘心中隱約有些猜測,不由目色漸深。
慶王世子果然是要成大事的。
樓喻正色道:“我見舅舅船幫裏的幫衆,一個個威猛魁梧,又會拳腳功夫,擅長水上作戰,所以,我想在此基礎上,建立一支水師。”
他這並非多此一舉。
陸軍重要,水軍當然也是關鍵。
這幾天他已經瞭解過,江波接管船幫後,將船幫從一千多人發展到三千多人。
這次來的只有幾百人。
他們是船幫,自然要跟其他船幫爭奪水域領地,免不了打打殺殺,水上戰鬥少不了。
在水上作戰上,他們是相當有經驗的。
若是能加以系統訓練,一定能夠成爲一支精銳之師。
樓喻不可能放棄這個計劃。
江波不太理解:“你用得上水師?”
樓喻笑而不語,現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後用不上,什麼事都得未雨綢繆,否則等真正需要用時,難道要趕鴨子上架?
更可況,必要時候水師還能作爲一支出乎意料的殺手鐗,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江波能來慶州,自然是心懷抱負的,眼下聽樓喻如此重用船幫,怎麼可能會拒絕?
是男人,都想要建功立業!
若水師真成了,他這個幫主豈不成了將軍?
嘿嘿,聽着就舒坦!
事情敲定,江波便召集幫衆,開始在水道上來回忙碌。
專業運糧船隊有了,汪大勇等人就得退休了。
樓喻召來他們,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
汪大勇如今對樓喻已經徹底心服。
單憑樓喻人被困在京城,卻能運籌帷幄,將郭濂死死壓制這件事,陽烏山舊部就不可能再小瞧他。
而且樓喻的所作所爲,他們都看在眼裏。
不管是提高農產,還是優待工匠,都證明他心懷仁厚。
倘若慶王世子日後真的榮登大寶,那也一定會是一個明君。
二公子跟着世子幹,有奔頭!
只要樓喻不是鳥盡弓藏之人,霍家沉冤昭雪有很大希望!
他恭敬道:“殿下請吩咐。”
樓喻問:“姚金認識吧?”
汪大勇點頭,當然認識,畢竟一起行過船。
“他有購得白雲花種的渠道,我打算讓他遠赴西域一趟,你們本是西北軍,對西域不算陌生,所以我想讓你們扮成商隊,護送他一路前往西域。”
樓喻威望漸甚,加上自身本領有些深不可測,不管他要做什麼,基本熟悉他的人都不會妄加揣測。
汪大勇也在此列。
在他心中,白雲花只是供人觀賞的花,他不理解爲何要不遠萬里去西域買什麼白雲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