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能樓喻自己來。
他簽了字蓋了章,審批通過。
印章是他不久前剛找人刻好的,專門用來處理公務。
當然,不僅要建財務組,還要建個督查機制,防止有人在這種事上投機取巧。
審批表很快下達到葛峯手裏,他看着表上的簽名和印章,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殿下啊啊啊啊啊!
殿下的字真好看!殿下的印章也好別緻!
他都想將這份審批表收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了。
葛峯強壓住這種狂熱粉的心態,讓人叫來陶琨。
陶琨一臉激動地跑過來,“葛管事!您找我!”
葛峯對孝順父母的人素來高看一眼,神情溫和地將審批表遞給他。
“認字吧?”
“認字!”
陶琨一眼看到“同意”二字,不由心花怒放,熱淚盈眶!
這張奇奇怪怪的圖紙,就是他和他孃的希望!
再看樓喻的簽字和印章,不由呆在原地。
他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縣太爺,未曾想,自己有一天竟能得世子殿下的恩澤!
世子的字飄逸靈動,世子的章古拙雅緻,世子果然如章風所言,是個大大的好人!
陶琨喜不自勝,笑得見牙不見眼。
葛峯見狀,也不由笑了。
他囑咐道:“稍後我會委託大夫去爲你娘診治,醫館會按療程給你提供藥材,診金和藥錢都會記錄在案,你以後是要還的。”
陶琨連連點頭:“我會還的!我會還的!”
他連蹦帶跳跑回帳篷,手舞足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陶母。
陶母本來都要認命了,一聽這話,精神竟陡然好起來,驚異問:“當真同意了?”
陶琨笑:“是真的!我都看到世子殿下親自籤的字,親手蓋的章了!肯定沒錯的!”
陶母雙手合十:“怪不得都說要來慶州討生活,原來咱們沒有被騙,來慶州是來對了!”
她念唸叨叨一會兒,鄭重對陶琨道:“兒啊,世子殿下是咱家的大恩人,以後咱要好好幹活,知道不?”
“娘,我知道的!”
陶琨先是點頭,然後露出幾絲惆悵。
可他真的沒有更多的力氣賣,這該怎麼辦呢?
片刻後,有大夫上門,自稱是城中丁香堂的大夫。
大夫替陶母診治後,言明身體沒什麼大病竈,就是之前可能受了什麼刺激,導致鬱結於心,再加上一路奔波,身體便垮了。
只要好好調理,以後會好的。
他留下一張方子,道:“我先回去配藥,等明日你拿着方子去丁香堂取藥。”
陶琨母子自然千恩萬謝。
章風得知消息,下工後來找陶琨,頗有義氣道:“你人生地不熟,進城又不便,我家離丁香堂不遠,不如你把藥方給我,我明天上工給你帶來。”
陶琨自然感激非常。
“對了,你家中沒有熬藥的罐子,明天我順便給你帶一個過來。”
“章兄,太謝謝你了,嗚嗚嗚嗚嗚。”陶琨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面對陶家的感激,章風心中也很高興。
他家在最艱難時,遇到了世子殿下。因爲世子殿下的恩澤,他們家越來越紅火。
如今他也能幫助別人,讓別人變得更好了。
真開心!
第二日,章風果然言而有信,不僅帶了藥包來,還帶了一個藥罐和兩隻陶碗。
陶琨早就去附近山上撿了些枯柴用來燒火。
他不會熬藥,章風趁着還沒到上工時間,就手把手教他。
“陶琨,你會做什麼呀?”
章風一邊熬藥一邊問他。
“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幹什麼。”陶琨一臉羞愧,“我不會打鐵,不會木工,也不會種地。只跟我爹學了些賬房的本事。”
他甚至連工地上的雜活都做不來,因爲力氣實在太小了。
而賬房的工作,就憑他如今的身份,他想都不敢想。
章風也不免爲他憂愁,他看着陶琨細胳臂細腿的模樣,嘆口氣道:“不如你去咱們廠學木工吧。”
“也好。”
兩人暫時約定下來。
未料,一個機會很快擺在陶琨面前。
章風一大早起來上工,就看到巷口一羣人圍在那裏。
又有新告示了?
他湊過去,因爲不怎麼認字,便逮着一個人問。
那人熱心解釋:“世子殿下要招賬房先生了!只要識文斷字、精通算學的都可以去報名!”
章風眼睛一亮:“報名就能上工嗎!”
“那倒不是,說還要進行集中考覈,考覈合格的才能當賬房。”
章風跟陶琨相處幾日,知道陶琨念過書,學過算學,由衷爲他感到高興。
不過想起自己第一次應招因爲年齡被拒,擔心這次也有限制,忙問:“有沒有什麼其他條件?”
那人搖搖頭:“有,需要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
陶琨十七歲,年齡符合,太好了!
“還有呢?比如戶籍什麼的。”
“沒了沒了,就這一個限制,連男女都不限。”
章風懵了,“男女不限?告示上真這麼寫?”
旁邊有人開始抨擊:“我看世子殿下這次是在胡搞,哪有招女子當賬房先生的?!”
“是啊是啊,讓女子去當賬房,這叫什麼事兒啊?”
“你們這話說得,怎麼着,你家婆娘沒在工地做飯?”
“那怎麼能一樣?做飯和做賬房是一碼事?”
“別吵了,聽說是郡主管賬,才要招女賬房的。”
“真的?”有女子驚道,“要是考覈過了,真能跟着郡主做事?”
“這我哪真的清楚?小娘子要是想知道,不如去試試,反正試試又不虧!”
那女子目光死死盯在告示上,神色顫動不休,良久後才飛奔跑遠。
這一廂,章風將這個好消息告知陶琨,陶琨又驚又喜,彷彿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怔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