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又在樓喻脣上輕啄。
腳步聲越來越近,樓喻也聽到了。
他推開霍延,理了理被揉皺的衣裳,邁步走出去。
正好同李樹撞上。
“殿下,您在這啊!”李樹驚喜道,“統領人呢?”
霍延隨後現身,一本正經道:“隊中有外人,我同殿下便在此議事。”
外人指的是嚴輝。
李樹瞭然,憨笑道:“那是屬下打擾了。”
“無妨,”樓喻擺擺手,“我們議完了。”
回到烤架處,雞肉已經烤熟。
馮二筆給樓喻剔好肉,正要遞過去,卻見霍延已經將肉送到樓喻面前。
“……”
他看看霍延剔的肉,又看看自己剔的肉,不管從美觀還是尺寸來說,好像都比自己要好哇。
馮二筆落寞地瞅着樓喻喫肉,這一看就發現不對了。
“殿下,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樓喻搖搖頭:“沒有啊。”
“您是不是上火了?”他盯着樓喻嘴脣,“嘴巴有些紅腫。”
樓喻:“……”
他低下頭輕咳一聲:“沒有,你看錯了,肉快涼了,喫你的。”
“哦。”
喫飽喝足後,又開始趕路。
十二月中旬,一行人終於趕至京城。
因爲之前霍延不在隊伍之中,且身份敏感,遂不能一起入京。
一行人停在風波亭外。
樓喻對霍延道:“咱們還要在京城待上幾日,你先去城外莊子上等我。”
霍延不捨且擔憂:“好。”
“你還可以見見兩位將軍和夫人。”
“好。”他應了一聲,俊目深邃,“殿下定要保重。”
霍延自然更願意陪着樓喻一起入京,他想牢牢護在樓喻身邊。
但他除了說“好”,什麼也不能做。
樓喻笑誇他:“真乖。”
隨後,霍延前往莊院,樓喻則帶着嚴輝及一衆護衛入了京城。
各方勢力幾乎同時得到消息,紛紛驚訝不已。
杜遷:“什麼?只有樓喻和嚴輝回來了?其他使節呢?還有禁衛軍呢?”
謝信:“杜芝不見了?一個禁衛軍都沒有?”
皇帝:“怎麼就回來了正使和副使?其他人呢?到底怎麼回事?快讓樓喻和嚴輝來見朕!”
樓喻和嚴輝剛回京城,還沒喘口氣,就被皇帝召進宮。
其餘大臣也在。
皇帝虛僞地安撫:“阿喻和嚴愛卿出使北境,歷經一路風塵,着實辛苦了。”
嚴輝義正辭嚴道:“回陛下,出使北境議和,收復我大盛國土,是微臣的本分。”
樓喻則哭訴:“陛下,臣這輩子還沒去過那麼遠、那麼冷、那麼苦的地方!您以後可千萬別讓臣去了,都是一羣蠻夷,哪裏比得上咱們大盛民康物阜、松茂竹苞?您不知道,北蠻的風都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
既訴了苦,又捧了皇帝一把。
畢竟說大盛好,就是在說他這個皇帝當得好嘛。
“真的嗎?”樓喻雙眸乍亮。
皇帝笑着頷首:“真的,有什麼想要的,你現在就可以說出來。”
樓喻假裝垂眸沉思。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慶王世子會要什麼賞賜呢?
結果等了半天,樓喻都沒動靜。
他思考的時間實在太長,連皇帝都失了耐心。
有大臣擅於察言觀色,見皇帝面色微沉,便道:“不知世子殿下可有想好?”
樓喻終於回神,擡首一臉苦惱道:“陛下,您這不是在爲難臣嘛。”
皇帝愣了一下:“朕在爲難你?”
“是啊。”
樓喻滿目誠摯道:“陛下,您這般仁厚慈愛,臣過得很滿足,好像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父王、母妃和阿姐都很感念陛下的恩澤呢。您說要給臣賞賜,臣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但是不說的話,又會拂了陛下的厚意。臣實在爲難。”
衆臣:“……”
實在是太會拍馬屁了!
不過,話題是不是跑偏了?
他們不是來問使團其餘成員下落的嗎?
皇帝龍顏大悅:“可是阿喻這次立了大功,必須要賞!”
樓喻滿目崇敬,一臉感激:“陛下對臣太好了!”
他便不再客氣。
“陛下,臣自己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倒是想爲爹孃和阿姐討些賞賜。”
皇帝哈哈一笑,豪爽道:“你說說看。”
“父王比較喜愛字畫。”
“那朕便賞你一幅前朝書聖的真跡。”
“母妃和阿姐都愛漂亮的衣裳和首飾。”
“賞雲霧綃五匹、珍珠頭面十套。”
雲霧綃可是大盛相當名貴的布料,基本上都是貢品,只有宮裏的高品階貴人才能穿。
樓喻眉開眼笑:“臣謝陛下賞賜!”
“就這些?”皇帝問。
其餘人也覺得有些少。
樓喻便又讚美道:“陛下仁德厚世,臣着實感動!臣思來想去,確實有一個請求,只是慚愧在心,不敢說出口。”
“阿喻有話不妨直說。”皇帝慈眉善目道。
越是缺什麼,就越想從別人嘴裏得到什麼。
皇帝清楚自己做得不夠好,但就是喜歡聽別人誇自己。
再說了,這次能無條件收復澹州,確實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他心情本就暢快。
心情一好,自然就好說話。
樓喻嘆道:“陛下隆恩浩蕩,澤被天下,這皇城因爲您坐鎮而繁榮昌盛,臣每次來到京城,便覺得自愧不如。”
“怎麼說?”
“京城的百姓生活富足,皆因陛下治理得好,可是咱們慶州的百姓離陛下實在太遠了,他們沒有那個福氣能夠沐浴到陛下的恩澤,日子實在有些艱苦。”
皇帝聽罷,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一直聽外頭州府報災報難,他早就厭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