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正在安眠,忽然被震天的喊殺聲驚醒。
史明藉着夜色,趁京畿駐軍不備,勢如破竹,衝破京畿駐軍的防線,兵臨城下。
城門守兵急忙上報軍情,京城立刻人仰馬翻。
一衆官員從牀上驚醒,慌忙套上衣裳。
文官趕往皇宮,武將直奔前線。
皇宮內燈火通明,所有人心驚膽戰,包括樓秩在內。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讓史明明日攻城,史明那廝爲何要在今夜!
樓秩本來的計劃是,趁史明圍城之機,徹底掌控內城局勢,借天聖教之威,逼宮奪權。
然而現在,史明提前了計劃!
雖然提前一晚上,對計劃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但樓秩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殿內,大臣們激烈商討對策。
皇帝大半夜被緊急軍情吵醒,頭痛欲裂,實在聽不下去,遂高聲吼道:“都給朕閉嘴!”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皇帝目色陰沉:“曹炎人呢?”
“曹尚書已經在帶兵守城了。”
京城共有九個城門,四個正門,五個側門,皆有兵力部署。
但城內守軍加一起不過三萬人,分攤到九個門,每個門平均下來不過三四千人。
天聖教會主攻哪個門,誰也不知道。
那麼,兵力該如何分配?主力該駐守哪道城門?
其他人不知道,統帥曹炎卻清楚。
他帶足八千兵力,牢牢守在天樞門前。
天樞門距離皇城最近。
他們的計劃是,史明佯裝主攻天樞門,給皇城造成一定壓力。
天樞門將破,皇帝不可能不調動武衛和禁衛軍前來增援。
這樣一來,皇城何其空虛?
樓秩在武衛和禁衛軍中都安插了人手,屆時便可入主皇宮,逼迫皇帝下詔退位。
逼宮造反雖不好聽,但比起屈居人下的憋悶,樓秩更願意選擇前者。
只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他在天樞門設再多兵力都沒用。
得益於京城暗線,樓喻很快就知悉京城變故。
但知道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
五月初四,天聖教攻破承宣門。
五月初五,曹炎戰死。
五月初六,寧恩侯謝信披掛上陣,卻不幸落馬,雙腿皆斷,落成殘疾。
五月初七,天聖教攻入皇宮,皇帝自縊於廣德殿,三皇子樓秩及數位皇子被殺,唯太子不知所蹤。
五月初八,天聖大帝史明入主皇宮,於廣德殿稱帝。
消息傳開,天下爲之震驚。
啥情況?
天聖教怎麼就突然打下京城了?天聖大帝史明怎麼就突然成皇帝了?
皇帝死了?皇子們也都死了?太子不見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正跟朝廷軍打得火熱的越王也懵了。
他在這邊殊死搏鬥,那邊天聖教就攻破京城了?
樓氏江山都丟了,他還打個屁啊!
朝廷軍也覺得沒有打的必要了,皇帝都易主了,龍椅都換人坐了,他們還在這苦哈哈地打什麼仗?
朝廷軍跟越王打出仇了,留在越州是不可能的。
這該怎麼辦呢?
除了越州,其餘州府也漸漸動盪不堪。
正乾帝已死,江山易主,他們藩王身爲宗室,不就有機會了?
這種情況下,誰先攻破京城,殺掉史明,誰就能當皇帝!
不過州府的官員就無路可選了。
要麼跟着藩王一起幹,要麼這個官你別當了。
朝廷都沒了,還當個屁的官!
各地藩王或者武裝勢力紛紛喊起口號——
剷除逆賊,肅清朝野!
他們打着勤王的旗號試圖攻破京城,卻在面對京城堅實的城牆後,不得不退卻。
這些盲目的小勢力便都縮了回去。
慶州依舊一片祥和。
可一些高級將領們心中卻不平靜。
新城總衙會議廳,所有人都灼灼看向樓喻,只等世子殿下揚旗振威!
樓喻被他們逗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慶州跟京城離得遠,要是直接派遣大軍攻城,後勤很難續得上。”
“殿下,現在京城被天聖教叛軍佔據,正是個討伐的好時機啊!”李樹激動發言。
楊廣懷卻道:“天聖教如今士氣高漲,這個時候攻打京城並非良機。”
“啊?”李樹傻眼了。
霍延解釋道:“天聖教攻破京城,對慶州來說是好事,殿下本意並非一舉拿下京城,而是趁機擴張勢力。”
只有皇帝死了,慶州才能借“勤王”名義,大肆擴張領土,發展勢力。
這個時候去打京城根本沒有意義。
先不說京城易守難攻,就算他真的攻下京城,還有越王等人虎視眈眈呢。
到時候自己元氣大傷,又如何能抵抗其餘藩王的勢力?
而現在,天聖教坐擁京城,勢必會一鼓作氣,侵吞京城周邊,進而染指整個天下。
以越王爲首的藩王,也會趁機吞併其餘州府,招兵買馬。
也就是說,短期內,大家都會涇渭分明,不會兵戈相向。
這對慶州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
樓喻攤開地圖道:“目前除了咱們,大盛還有四方勢力。天聖教以京城爲中心,大肆向周圍擴張地盤;越王以越州爲基礎,同樣如此;南方偏遠,朝廷一直管控不力,當地族羣多自治,可能趁勢鬧獨立;還有最後一個,西北軍。”
他看向霍延。
霍延會意,開口道:“西北軍目前統帥是湯誠,頗有野心。”
一個野心勃勃的統帥,手握八萬大軍,如何能沒有想法?
樓喻道:“太子側妃湯氏與湯誠是親戚,暗部傳來消息,太子很有可能在湯氏的幫助下,僞裝混出了城。”
因爲史明闖入東宮後,唯有太子和側妃湯氏不見了。
楊廣懷道:“殿下的意思是,太子有極大可能通過湯氏的關係,逃往西北?”
“不錯。”樓喻頷首,“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