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麼了，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郭立方眼睛掃視了一圈，才一臉認真道：
“正因爲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們才懂得其中的苦，難道你們想讓孩子跟你們一樣整天土裏刨食，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吃了上頓擔心下頓的日子嗎？”
郭立方說完，覺得有些口乾，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纔對着郭國忠說道：
“我不說別人，就拿大寶來說，對土地的事一竅不通，你想他以後怎麼跟我們一樣下地過活？”
“村裏的議論，你也應該都知道，像大寶這樣的情況，長大了誰能把好女兒嫁給她。你好好想想”
隨即也不說話，悶頭抽起了旱菸，屋裏也沒人講話，都在等郭國忠的回答。
郭國忠沉默了一會，過了好久才擡起頭說道：
“那明年開春，讓大寶跟我們一起下地幹活，只要他勤快些，等過幾年這些議論自然就沒有了。”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郭立方嘴裏冒了出來。
郭立方看郭國忠一臉沉思的樣子，心中還有些安慰，自己的話還算沒白說。總算認真起來好好想想。
誰知道等了半天，就等出這麼一個結果。氣的剛吸進去的煙，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結果就給嗆的連連咳嗽，眼淚都出來了。
郭國文趕緊站起來，幫郭立方拍了拍後背。
等好點郭立方就感覺喉嚨火辣辣的。擺了擺手讓郭國文不用拍了，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這才感覺好點。
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你腦袋裏除了種地，還有啥？”
郭國忠撓撓頭，覺得不懂還是直接問吧，省的等下把老爺子氣出好歹來。
“我們農民不種地還能幹啥？爹你有啥想法就說出來，這樣繞來繞去誰能猜到？”
郭立方長嘆一口氣，指着郭國武說道：
“讀書啊，還能有啥想法，你看看老四現在還要下地嗎？”
郭國忠盯着郭國武，看了好一會，這才點點頭，老四確實不用下地，隨即又疑惑的說道：
“讀書？大隊小學不是關了嗎？這年頭喫都喫不飽還上啥學。”
“再說大寶也不是那塊料，又不是沒送他去上過學，可是你看看學了一年才認識幾個字啊。浪費時間，還費錢”
郭立方沉默了會，想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學一定要去上的，你沒發現大寶比以前懂事聽話了許多嗎，而且還比以前聰明，我相信我大寶。”
“至於錢的問題，你們就不要操心了，反正我們家的孩子到了年齡都必須去上學”
郭國忠想了想，也沒有反駁，主要是老頭子做的決定反對也沒甪。
郭國文本來是坐在那沒吭聲，聽到郭立方決定了，才遲疑的開口問道：
爹，如果大隊重新開辦學校，會比較困難。再加上現在這年景，也沒多少人願意把孩子送來上學的。
最主要如果孩子在家幹活，大人可以輕鬆好多，上工的話一天還可以賺兩個工分，再不濟也可以去山上找喫的，多多少少可以幫家裏一點，要是去上學，那等於是光喫飯不幹活，還費錢。
郭立方揉了揉腦袋。
“等過完年，把大家召集起來開會討論一下。”
郭明冬聽到這裏，就收回了意識，上學他是沒意見，內心還有點期待。
即然有條件，那上輩子沒上大學的遺憾，這輩子一定要彌補回來。
現在操心這個還太早了，將意識重新放了出去，這次郭明冬是看看到底能看多遠的距離。
隨着郭明冬意識擴散，一段段畫面出現在郭明冬的腦海中。
看到隔壁王嬸頭一點一點，在打着磕睡，看到村西頭張大娘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孩子在嚶嚶啼哭，還看到狗剩睡覺吧唧嘴的畫面。
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通過意識，傳遞到郭明冬的腦海，讓他嘴角微勾。
意識穿過村子，再次向外延伸。村外一片寂靜，只有不時風吹動樹枝發出的沙沙聲。還有雪花隨風飄蕩，滿天飛舞的場景。
一邊欣賞着夜晚的雪景，一邊繼續向前。直到二公里外意識再也無法前進半步，郭明冬知道這應該就是極限了。
再次將意識收回，郭明冬覺得在外面用意識和在空間用，給自己的感覺不一樣。
在空間郭明冬的感覺是一種掌控，隨心所欲的感覺。
而在空間外給自己的感覺有些新奇，也有點喫力，不如在空間輕鬆自如。
“呼”
長出一口氣，郭明冬突然覺得很困，經歷了兩次疼痛，還有一連串的驚喜，這起起落落弄得郭明冬身心也有些疲憊，
郭明冬覺得要好好睡一覺，消化消化。
……
大年初一，天剛矇矇亮，村道就人影走動，踏着積雪各家各戶去竄門。到處響起新年的問候。
熱鬧的聲音也將郭明冬吵醒，轉頭看着睡的正香的二寶，就先將衣服穿好，走到二寶面前將他叫醒。
這新年第一天，怎麼說也不能賴牀不是。
二寶正夢到油光發亮的豬蹄子，拿起來嘴都張開準備咬了，突然被叫醒，有些惱火。
皺着眉看着眼前有些面熟的人影，不喜道：
“你誰啊？怎麼跑我家來了？”
郭明冬摸摸自己的臉，改變這麼大嗎？應該沒有吧。
郭明冬在他後腦勺上輕輕打了一下，不信邪的說道：
“你給我好好瞅瞅，我到底是誰？”
聽到熟悉的聲音，二寶揉了揉眼睛，又盯着郭明冬瞅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叫道：
“二哥？”
郭明冬點了點頭。
二寶一下從被窩跳了出來。
“哎呀媽呀，二哥你咋睡一覺變了個模樣呢，你要不開口說話，一時半會真認不出來。”
隨即還伸手，準備在郭明冬臉上摸摸。
郭明冬一巴掌將他手拍開說道：
“行了，趕緊起來。”
說完也不理二寶，自己先出去了。
二寶看着走出屋的郭明冬撓撓頭，嘀咕道：二哥那臉真白。
郭明冬走到廚房，看着郭奶奶和趙玉鳳、王桂花在忙活，就打了聲招呼。
三人都擡頭看了一眼，表情僵了僵，郭奶奶擦了擦手，走到郭明冬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聲音古怪的開口道：
“你是大寶？”
郭明冬無奈，昨天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他就知道今天會這樣。肯定要被盤問，可又不好解釋。
看着他奶古怪的表情，只能點點頭，然後對郭奶奶眨了眨眼，向王桂花那裏看了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