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趕到的時候,牛鴻飛已經抓着一個旁支家主的領口,怒目而視。
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氣的面紅耳赤,乍一眼望去,就跟閻羅殿的惡鬼毫無差別。
孫山見此,險些笑了出來。
不過那笑意不過是一閃而過,緊接着,他便一臉焦急的迎了上去。
“鴻飛,怎麼氣成這樣?大家都是自己人,先彆着急,你把王家主放了先!”
說着,他便去夠牛鴻飛的胳膊。
牛家人大多是體修,身材遠比一般的修士高大許多。
牛鴻飛作爲牛家主親兒子,那自是不必說,即便在人均巨人的牛家,那身高都是出類拔萃的。
孫山個子卻比一般的男人低上一頭,雖不至於矮的太明顯,卻也顯得有些薄弱。
如今,他去夠牛鴻飛的胳膊,活脫脫的像是小孩子掛在了大人的胳膊上。
這畫面不出現,孫磊好些沒憋住笑出了聲。
他連忙捂住嘴,硬生生的將已經溢到嘴邊的笑意憋了回去。
孫磊尚且能控制,那些眼高於頂,一直都看不上孫山跟牛鴻飛這些小輩的長老們卻不肯好好掩飾了。
他們當下便好不客氣的鬨堂大笑,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笑聲,孫山不由得一愣,就連氣的理智快無的牛鴻飛也暫時憋住了火氣。
他放開了那旁支的王家主,繼而皺着眉頭望向了還扒着他胳膊不放的孫山,面帶疑惑。
“你幹什麼那!”
話音落下,孫山也不由得嘴角一抽。
講道理,他也不知道了。
他就是想阻攔一下,誰知道,牛鴻飛太高,他一伸手就掛了上去。
看着那些滿臉嘲笑的衆人,他也隱約猜到了他們在笑什麼,心裏莫名的覺得有些諷刺。
高級世家都到這一步了,他們還有閒心看熱鬧,一個個的還挺悠閒的嘛。
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很快,孫山便壓了下去。
他仰着頭望向了牛鴻飛,面帶好奇,“這麼事情把你氣成這樣?”
說着,他又扭頭望向了王家主,語氣淡淡,“王家主,你說說看。”
聞言,王家主的面色驟然一僵。
他哪裏敢承認他是說孫山的壞話被牛鴻飛抓了個正着,才差點兒打起來的。
不過,誰能想到,這前面剛跟孫山吵完的牛鴻飛,居然會管這種閒事啊!
這傢伙,難不成腦子有問題嗎?
腹誹了一陣兒,王家主才硬生生的擠出來的一個笑容,“沒什麼,沒什麼。”
說着,他看了一眼牛鴻飛陰沉的臉色,若有所指的道:“牛公子不日便是牛家家主了,地位尊貴,莫說是罵我兩句,即便是打殺了我,也是我該受着的。”
話音落下,孫山的臉色猛然一黑,“王家主慎言!”
且不說他避重就輕,偷換概念的事,這個緊要關頭說這些,他這是想幹什麼?
這是看着剩下的這幾個旁支待在高級世家裏太安心了是吧?
見孫山的面色不好,王家主才反應過來,今時不同往日。
畢竟,他們確實是這麼過來的。
然而,如今他說這些話,便是有動搖軍心的嫌疑了。
想到這裏,王家主也不禁有些揣測。
按理說,到這份上,他直接低頭道歉就是。
想來,爲了粉飾太平,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會說這麼。
可是,不知道爲何,他心裏突然生出來一股反叛的心思。
都到這份上了,高級世家的一個毛頭小子,還想壓在他的頭上嗎?
憑什麼!
想着,他心裏一沉,咬了咬牙,“孫公子說的,我不太懂。”
王家主說着就笑了出來,面上卻還帶着幾分的委屈,“我們不是向來如此嗎?孫公子是有什麼不滿的,你說出來,我改就是了。”
聞言,孫山當下就皺緊了眉頭,“王家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給了這個王家主臺階下,這怎麼還蹬鼻子上臉了?
“好了,好了,你這來勸架的,怎麼還吵上了?”
這時,不等王家主再說話,趙承便懶洋洋的打斷了。
他掛着滿臉的笑意,眼中卻包含警告,“都別吵了,鴻飛不過是年輕氣盛了些,一時間有些衝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王啊,你好歹也算是他叔叔輩的,小孩子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望着趙承陰氣森森的臉,王家主原本有些飄的思緒頓時沉了下來,心裏也是猛地一涼。
“是是是,是我糊塗了!”
他趕忙低頭道歉,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趙家主說的是,是我的錯。”
見此,趙承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滿意。
他沒再說這麼,只是假意的呵斥了牛鴻飛一句,沒等他反駁就揭過不提了。
見此,牛鴻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閉嘴。
說到底,他根本就沒分清楚,這些人到底在吵些什麼。
他只是看先前還振振有詞的王家主突然轉變了態度,覺得詭異,但是這樣的事情,在以前發生了太多次,他即便奇怪,卻也習以爲常了。
見牛鴻飛安分下來,趙承的神色更加放鬆了。
他轉過頭,對着在場的衆人說了幾句場面話,繼而又道:“這樣吧,既然今日大家都想不出對策,不如就先散了。”
說着,他停頓了下,見衆人沒這麼太大的反應,才又開口,“大家就先回去,跟家族好好商量下,看看有這麼好的計謀沒有。”
“若是有的話,可以先聯繫我,等到找到合適的辦法,咱們再開一次會議。”
話音落下,除去幾個面帶猶豫的人之外,其餘人都應和了下來,甚至一些性子急的,已經起身告辭了。
眼看着見這個小風波就這麼平淡無奇的過去了,甚至連會議都散了,孫山的面上卻不見任何的喜色。
他環顧四周,看到的均是高級世家的長老們無所謂的臉,以及那些旁支憤然卻可怒不可言的憋屈。
有那麼一瞬間,孫山的心中劃過了一個念頭。
高級世家,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