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爲如此，喬家出事兒的時候，所有人都袖手旁觀，甚至看熱鬧。”
“輪到我們家出事兒的時候也是這樣。”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孫建這麼做，是不是在排除異己，要掌控整個高級世家。”
“可是，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對此視若無睹，甚至火上澆油。不僅僅是他們，我們牛家也是一樣。”
說道這裏，牛鴻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面上閃過了一抹茫然。
“可是，我們高級世家建立的時候，不是說過四家一條心嗎？當時不是說了，若是有一家有所異動，三家的要一起，維護安定嗎？”
“我們高級世家建立的根本，是我們四家的信任，現如今，四家卻都已經離心，那我們又該如何對抗敵人？”
“自從我父親出事之後，我總是想着，我們高級世家是不是固步自封太久了？在外面都在發展的時候，我們還停留在原地，所以纔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說道這裏，牛鴻飛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擡起頭。
“我不是說這是長輩們的錯，我的意思是……”
話還沒有說完，他看到各位長老像狼一般閃閃發亮的眼神，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怎麼了？”
這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樣……
“沒想到呀，沒想到！”
“看不出來呀，看不出來！”
“蒼天有眼呀，我們牛家可算是出了一個聰明人了！”
“我之前就覺得咱們高級世家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味兒了，但是死活就想不出來，我先前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
……
聽着他們議論紛紛的話語，牛鴻飛頓時面上一熱，耳朵隱約有些發紅。
顯然，各位長老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他說出來的話深有贊同。
不過聽着他們連連誇讚的話語，牛鴻飛卻只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他真不是什麼聰明人，相反他的資質還比其他人差上一些。
若不是因爲他是牛家主唯一的兒子，牛家將大部分的資源都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沒那麼容易到今天的這個境界。
而他之所以會想到這一點，可能就與他的資質不太好，有些關係。
因爲資質不好，所以不像其他高級世家的嫡系子弟那般高高在上眼高於頂。
他更容易彎下腰來，去看一下其他的弟子是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也正因如此，他纔會發現高級世家繁華的背後隱藏着的滿目瘡痍。
這些話他並不是第一次想，而是在很久之前就隱約的有這個念頭，只是從來沒敢跟任何人提起過，自己也說不太明白。
經過昨天孫山的提醒之後，他思考了一夜，纔想清楚他真正躁動不安的原因是什麼。
並不是因爲陣法破損，也不是因爲楊天的實力，而是在很久之前，高級世家就從底子上已經逐漸的腐朽潰爛。
他們固步自封，不與外界接觸，所有的陰謀詭計，所有的明槍暗鬥便只能使在自己人的身上。
嫡系高高在上打壓旁支，旁支心存不滿，卻也不敢有太多的反抗，便只能將那些怨恨的壓在心底。
除去自家之間的爭鬥之外，四大家之間也互有摩擦。
弟子之間的爭鬥，資源之間的爭奪，甚至只是一些有關於面子上的問題，都在各家之間成爲了芥蒂。
如果不是因爲之前陣法堅持不了太久，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了華都世家的身上。
或許，也不需要太久，高級世家自己就會亂起來。
孫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對自己的同門下手的時候，還根本就沒有楊天這個人。
所以，高級世家最大的危機從來都不是華都世家，更不是楊天，而是他們自己。
從他們一葉障目不肯發展的時候，便已經大步的走向了滅亡。
當然類似的這種話，牛鴻飛是說不出來的，他只是能夠想到這一點罷了。
其實不僅僅是他，很多高級世家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發現了這樣的問題，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提。
嫡系的人享受這種制度帶來的特權，她們即便明白這一點，也未必能捨得這種好處，而旁支的人就算心存不滿，說出去也只會被打壓下來。
久而久之，即便有清醒的人也都共赴還黑暗。
倒是牛鴻飛，他本來就是一個一根筋的人，想問題也只能想一方面。
他花了幾年的功夫，纔想清楚真正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短時間之內，就想清楚如何的改變。
只是經過孫山的提醒之後，讓他迫切的想要見楊天一面。
他有一種預感，或許高級世家的困局並不是靠自己可以解決，而是由楊天這個敵人來解決的。
“少主。”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大長老突然開口。
他年近古稀，一頭銀髮，臉上佈滿了皺紋，甚至還生出了幾個老人斑。
然而此時此刻，他那原本渾濁的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你想去見楊天就去吧，就讓小二陪着你一起去，不管結果是什麼，只要去做了，才能夠殺出一條生路。”
說到這裏，大長老咧嘴一笑，合體期的靈氣驟然一蕩，在整個大廳裏蕩起了一股無名的風。
“這牛家，就有我們這幾個老骨頭替你守着！”
“不管趙家和孫家，甚至是那些旁支的人要做些什麼，我們都能替你一併擋下！”
“你只管去做，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話音落下，牛鴻飛頓時心頭一震，眼圈情不自禁的紅了。
他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然而周圍的附和聲卻又將他的話壓了下去。
“是啊，少主你就去吧！”
“少主不需要擔心，有二哥護着你的安全呢！”
“少主，楊天這人也不可盡信，你一定要小心！”
……
七嘴八舌的話語響徹在牛鴻飛的耳邊，有鼓勵，有擔憂，有支持，但是的所有的話都是再告訴他。
不要害怕，你的身後就是整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