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十幾年的生命當中,他們從一開始就被鎖在了這個地方,從沒有見過任何人。
他們每天的生活也除了修煉,沒有其他的任何事情。
趙家家主給了他們一個虛無飄渺的目標,讓他們拼死修煉,幻想着自己的未來,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定死在了這裏。
趙家家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他們離開。
如果現在他們兩個人對他們下手,那他們真的是從生到死都只在這一個地方,沒有見過任何的風景,任何的人。
而他們只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經歷了怎樣一個慘痛的騙局。
呂一天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
就算這些人死,他也不希望她們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裏。
面對呂一天的猶豫,楚雄飛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事實上,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要想到他面前的這些人,可能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他就感覺自己的手沉重的幾乎擡不起來。
即便他們現在被這羣人圍堵着,他也不願意對他們下殺手。
可是……
“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是我們說停就能夠停的。”
楚雄飛苦笑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望着這羣人眼中勃勃的殺氣,有些頭疼。
這些人的修爲確實不高,正常情況下來說,連他們的一擊都撐不住。
可是正如他們所仰仗的那樣,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三百多人,哪怕一人就打他們一下,兩個人若是不還手的話,也壓根撐不住。
所以,不試他們兩個不肯留手,而是他們不能留。
“出來!”
“你們出來!”
“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
……
就在兩人猶豫的時候,外面的這些人卻叫囂的越發厲害。
看着他們兩人似有猶豫的樣子,他們還以爲,他們兩人是有些怕了,面上越發的激動。
就在這一片吵鬧聲中,爲首的男人安耐住了心中的喜悅,猛地朝後一揮,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很快,這些人都逐漸安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呂一天他們,彷彿要伺機而動。
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爲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毫不畏懼地對上了楚雄飛。
“馬上把他們都放了,束手就擒,我們興許還能留你們一條命!”
聽到這話,楚雄飛差點沒有笑出聲。
他挑了一下眉頭,面上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酷。
“饒我們一條命,就憑你們這些人?”
他可不相信,這些人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這小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彷彿是一羣螞蟻在圍着兩頭大象,叫囂着饒過大象的性命一樣。
既滑稽又可笑!
注意到他面上的鄙夷,男人的面上閃過了一抹冷光。
他當即冷哼一聲,毫不畏懼的瞪向了楚雄飛,斬釘截鐵地說道:“就算你們兩人的實力比我們強,那又如何?我們可是有幾百人,而且我們的主人現在就在外面!”
“等到你們身受重傷,而我們主人進來的時候,便就是你們的死期!”
說完,他又放緩了語氣,故作大方的說道:“那倒不如這樣,我們雙方都各退一步。”
“你把我們的人給放了,我們兩個放你們離開,至於我主人會不會再找你們算賬,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如何?”
聽到這話,楚雄飛的面上閃過了一抹訝異。
他本以爲這羣人都是一羣蠢貨,卻沒想到這個男人倒還算得上有些頭腦。
這話若是放在一個真與他們做對的人身上,倒也算是有理有據,興許還真能夠成了。
不過……
楚雄飛挑了一下眉,面上閃過了一抹好笑的神色。
“誰告訴你們,我是要綁走他們兩個的?”
一開始他以爲這些人都是趙家主養的打手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打算讓這些人活下來。
後來他發現他們只不過被趙家主利用之後,只是覺得他們可憐,更不可能要他們的命。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把這羣人當成對手過,又怎麼可能會幫助他們的人威脅她們呢?
聽到這話,那人似乎有些意外。
他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看着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一臉懵的時候,才又回過頭來,憤憤地看向了楚雄飛。
“少找藉口了,如果你不是要把他們綁走的話,那你爲什麼要把他們打暈扔到了房間裏?!”
“不是藉口,我只不過是朝着他們問一點東西而已。”
聞言,楚雄飛擺了擺手,神色淡然,“現在問完了,自然要把他們還給你了。”
說着他便毫不猶豫地向前了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注意到他的動作,這些人的臉上頓時閃過了濃濃的慌亂,他們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麼?”
那男人也忍不住臉色一白,然而到底是穩住了腳步,倒也算得上有些骨氣。
“走啊,不然留在這裏等死嗎?”
聞言,楚雄飛卻只是笑了一下,隨口答了一句,便跟呂一天一起離開了這個房間。
臨走之前,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後望了一眼,看着他們如同一副受驚了的鵪鶉一般,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兒。
可是,他們能做到的也就差不多這些了。
他們可以不要他們的命,但是也不可能花費功夫給這羣人,解釋他們所遭遇的一切。
也不說,誰也不敢確定外面的水已經蔓延到了哪裏,他們有沒有辦法離開?
就算他們已經找到了離開的辦法,看着這些人對趙家主依附忠心耿耿的樣子,楚雄飛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說通他們。
既然如此……
“不如就讓他們懷揣着夢,死在這裏吧。”
呂一天小聲地說了一句,面上的神色卻還是有些難堪。
“總好過他們知道自己一生都是被騙而得知真相的時候,卻離死不遠了吧?”
那樣,豈不是比死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