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這幾點,就算未來證明今日的選擇是錯誤的,本君也無怨無悔。”
風巖能夠理解帝祖神君的選擇,但,亦有自己的看法:“你只是在尋找理由說服自己罷了!神界的所作所爲,全是對的?其一,神武印記可以幫助人們踏上修煉之路,但何嘗不是控制天下修士的手段?”
“授之以舟,舵卻在他人之手,舵下有口。聽其令,自然航行無阻。不聽其令,則舵毀舟沉。”
“但人們都忘了,河上本是有橋,可以通往彼岸,只是被販舟人毀掉了!”
“我從未聽過荒古之前,修行需要神武印記。你說我爲何要感激斬斷我修行路,賜予神武印記,控制我們的人?”
“其二,二十多萬年前,神界之所以擊退冥祖,並不是想要救苦救難,只是不想放任冥祖變得強大,從而危及到自己。也或許,只是在阻止冥祖搶食自己蓄養的萬界牲畜。”
“神君莫非忘了,黑手是誰放出來的,在天庭,造成了多麼巨大的傷亡?”
青衣儒袍老者道:“要帶領宇宙各界生靈一起渡過量劫,遠比獨自渡劫難。神界本身就是選擇了一條最爲艱難的路,要走這條路,自然是要採取許多非常手段。”
風巖道:“爲何不直接表明意圖,與天庭、劍界、地獄界合作,共商大計?”
青衣儒袍老者道:“當初,爲了幫助天下生靈應對始祖之禍,神界派遣了四位神武使者出面,遊走各方,欲要藉此機會整合整個宇宙的力量。但,因爲各方面原因,終究是功虧一簣。”
“這各方面原因,既有神武使者的傲慢自大,也有各方當權者的猜忌,更有黑暗詭異和冥祖派系從中作梗。”
“很多看似簡單的事,若是理想化了,便大錯特錯。”
盤元古神道:“關乎生死,怎麼可能是簡單的事?”
“沒錯!沒有人會輕易將生死,託付於他人之手。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如此。除非……”青衣儒袍老者說到此處,停頓下來。
風巖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量劫真的到來,生死存亡擺在眼前,而天下修士卻無力抵擋。那個時候,神界只需振臂一呼,自然一呼百應。”青衣儒袍老者道。
帝祖神君道:“就怕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不!只要熵耀還沒出現,一切就還來得及。”青衣儒袍老者道。
盤元古神道:“何爲熵耀?”
青衣儒袍老者道:“熵,只增不減,到達最後的臨界點,宇宙便會承受不住,所有恆星都會爲之閃爍。這便是熵耀!”
“熵耀一旦發生,宇宙中所有恆星都會開始急速膨脹,一個元會後,便會發生集體的超新星大爆炸,量劫隨之到來,一切將會在這裏終結。”
“所以,熵耀發生後,我們尚有一個元會的時間做準備。”
風巖道:“熵耀何時發生?”
“沒有人知道。”
青衣儒袍老者輕輕搖頭,又道:“五萬個元會,太久遠了,沒有人可以精準預測。哪怕是始祖,也只能推算出大概。這個大概,誤差可能有十個元會,甚至數十個元會。”
盤元古神相信了青衣儒袍老者的部分話語,但,沒有全信。
說謊者,自然是七分真,三分假,才顯功底。
就算青衣儒袍老者所講都是真的,但永恆天國真正的掌權者,是永恆真宰,而不是他。
他了解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本座明白了,神界和永恆天國要做救世者。”盤元古神道。
青衣儒袍老者道:“那麼元神的選擇呢?”
“選擇?”
盤元古神道:“閣下的確是一個極好的說客,也難怪能夠得到帝祖神君的信任。”
“這樣吧,若是你能夠說動你在崑崙界的那幾位老朋友,他們選擇支持神界,擁護永恆天國,本座自然會重新考慮。但,當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商量,如何營救帝塵和池瑤女皇?”
青衣儒袍老者向星空深處看了一眼,道:“時辰未到。”
驀地。
盤元古神喚出戰斧,投擲出去。
戰斧飛出去後,在虛空急速旋轉,引動強勁的空間氣旋風暴。
“轟!”
大概飛出去三千億裏,戰斧撞擊在一層無形的世界壁障上,鑲嵌在了上面。
隨之,星空中出現大片大片的水墨紋印,每一團都如一片星雲,連接成了一幅星空水墨圖卷。
“這是……一幅山水畫……”風巖驚道。
盤元古神道:“這纔是第四儒祖真正的手段,我們早已被他困在了畫中。”
北澤長城、烽火臺、桌案、青衣儒袍老者、帝祖神君,皆在這一瞬間,化爲一團墨汁,溶解而開,消散在虛空中。
先前的青衣儒袍老者和帝祖神君,皆是畫出來的。
只不過,青衣儒袍老者留下了自己全力一擊的力量在畫中,麻痹了盤元古神。否則,盤元古神不至於到此刻,才識破真相。
……
帝祖神君的真身,站在北澤長城的一段古老殘城上,眺望星空中的震撼大戰。
忽的,懸浮在半空中的水墨畫,被一柄戰斧劈開。
斧鋒,顯露在畫卷外面。
“轟隆!”
第二斧劈下,空間裂開一道縫隙,盤元古神和風巖從畫卷中飛出。
帝祖神君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拜見盤元半祖!”
“第四儒祖呢?”
盤元古神眼神凌厲,半祖氣息威懾過去。
帝祖神君沒有半分懼色,道:“將盤元大人困於畫中,實在是迫於無奈。儒祖說,若是盤元大人提前破圖而出,必然是已經達至半祖境界。他給你留下了一句話!”
“說。”盤元古神道。
帝祖神君道:“儒祖說,他在畫中留下的一切意境,說的一切話語,都是千真萬確,希望盤元大人三思而後行,不妨稍微等等,再往冥國。”
“若想他人信任,還請先做讓他人信任的事。”風巖沉哼一聲。
“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