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十米左右,屋頂的橫樑,是一根龍骨。
天色昏暗。
黃褐色的木柱上,鑲嵌有精美的牛角燈。
張若塵觀察客棧,向二樓看去,應該是真有住店的客房,從右到左,足有八道房門。門外皆有花架,掛有人字和鬼字,加上數字的木牌。
“隨便坐,別客氣。”
乾闥婆站在大堂中心,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張若塵,笑容可掬的問道:“喝湯嗎?”
“暫且不用。”
張若塵看向大堂右側的第一張桌子,眼睛微微凝縮。
只見。
客棧外的石磨,可以殺神。
第四儒祖和乾闥婆的真身,相對而坐。
若數天,數十天,能夠決定一位頂尖半祖的生死,卻也是極快了!
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被震飛出去的張若塵,落到距離大門僅數步的位置,站定身形。
對面的乾闥婆真身,雙手捏出奇怪的手印。
短暫的沉默後,乾闥婆笑了一聲:“我這個故事,藏在心中已經很多年,實在太想講出來。”
更強的時間力量,也就意味着魂母的速度會更慢。
幸好第四儒祖足夠強大,將畫筆投影出來,否則張若塵也無法識破其中端倪。
張若塵手指撫摸人頭幢上的人頭,眼神逐漸變得銳利,絲毫沒有之前的溫潤和柔和。
不見乾闥婆有任何動作,任何神氣和規則釋放,但檀陀地藏卻倒飛出去,與客棧外的石磨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第四儒祖是能夠憑藉一幅畫,將達到半祖之境的盤元古神困住的存在。他此刻被時間印記壓得無法動彈,絕對可稱是第二驚。
“譁!”
<div class="contentadv"> 一瞬間,張若塵已從座椅上騰躍而起,身形筆直,全身被生死二氣籠罩,人頭幢舉過了頭頂。
如此銳氣的眼神和氣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檀陀地藏從外面走進來,很不忍,眼中帶有怒火,道:“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何如此對他?”
僅僅一道眼神,就將一位不滅無量巔峯的存在,打得失去戰力。
但,乾闥婆沒有掌握五成以上的時間奧義,而是使用精神力和自己的時間感悟,凝聚出來了這麼一道時間印記。
遠遠沒有達到掌控天地時間的地步。
般若受時間力量影響,如同一尊精緻美麗的雕塑。
雙掌向外,放置在胸口。
第四儒祖在拖延時間,等待變數。
“譁!”
再鋒利的劍,也要藏芒歸鞘。
就連喘息和說話,都異常艱難。
“叛徒?”檀陀地藏道。
元丘的慘叫聲和哀求聲,從外面傳來,極是撕心裂肺。
乾闥婆道:“叛徒固然該死,但還談不上最討厭。最討厭的,其一是地荒的和尚,第二是孟家的男人。”
她憑藉高深莫測的精神力,掩蓋了大堂中的真相景象,無人可以看到她和第四儒祖正在對決的真身。
乾闥婆道:“你覺得,我需要動用很多力量?”
“我想試試。”
石磨上,浮現出無數道血紅色銘紋,化解了衝擊之力。
孟凰娥見過的修士中,或許有人比他的修爲更高,但,氣質卻是深邃幽沉,如無底幽潭。或許有人比他強硬兇厲,但,卻是張牙舞爪,不成氣候。
“這個故事若與我無關,我就不聽了!”張若塵道。
這比掌握五成時間奧義的半祖都更嚇人。
乾闥婆道:“因爲你身上沒有因果,我看不見你的過去,也看不見你的未來。”
當然,乾闥婆要維持印記,亦是無法另行出手。
“終於要展露真正的實力了嗎?”孟凰娥心中期待,但並無懼意。
可很快又補充道:“但乾闥羅整個部族,都尊我爲首衆。坐啊,爲何這般拘謹?你這樣的人物,莫非害怕老婆子吃了你不成?”
他也在爭命,即投影出畫筆,吸引張若塵的注意。也在全力以赴釋放力量,逼乾闥婆以更強的時間壓制他。
人頭幢猛然劈落下去,重重砸向大堂右側第一張桌子。
一柄絕世神劍,不僅要足夠鋒利,更需要厚重不折的劍身,兩者缺一不可。
果斷出手後,以人頭幢,將客棧大堂中的真實景象打了出來。
尋常的疼痛,絕不至於讓一位大自在無量如此不堪。
張若塵正是察覺到了,識破了,所以纔不想聽乾闥婆的分身講故事,覺得她是在拖延時間。
只有筆尖與桌面接觸,像是有人扶着它,令其垂直且懸浮。
那張桌子的四周,有一層圓圈的光罩。
按理說,只有掌握了五成以上的時間奧義,加之半祖的境界,纔有機會施展出“絕對自我時間主宰印”。
人頭幢距離桌面尚有五尺高,就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
這個時間,可能會是數天,甚至數十天。
牆,爆發出熾烈灼目的神芒。
張若塵處變不驚,但,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光罩內。
這是終極的時間神通大法之一!
絕對自我時間主宰印主要針對的是第四儒祖,她受的影響相對較小。
當然,乾闥婆的絕對自我時間主宰印,只覆蓋一丈之地,剛好將大堂右側第一張桌子四周籠罩。
“不算!”
孟凰娥站在客棧門口,猶豫了片刻,纔是向裏面走來,恭恭敬敬向乾闥婆行了一禮,沒敢坐下。
張若塵道:“第四儒祖能夠投影出一支畫筆,可見閣下的精神力強度,還沒有達到可以穩穩壓制他的地步。現在,分離出一道分身對付貧道,那邊就更不穩了!何必呢?”
張若塵極爲認真的道:“哪怕情山是你的領地,你也絕不可能只憑一道分身,就留住貧道。”
一道圓形的時間印記,懸浮在掌心前方。
“若再加上我呢?”孟凰娥笑嘻嘻的道。
籠罩右側第一張桌子的光罩一閃而逝,所有畫面都消失,包括先前那支懸浮的畫筆。
“我錯了,饒了我吧……啊……”
剛纔他是全力以赴。
“我都不知道,原來我如此了不得。既然,我都如此了不得了,爲何還要委屈自己,聽一個孤苦老人的陳年舊事?”張若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