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木靈希斬斷過往 >第4084章 相見
    真滅羅剎族,豈不是要將天姥逼出來?

    這後果,是他們能承受的嗎?

    慕容桓看透二人心思,暗暗冷笑:“不僅羅剎族要滅,天姥也得死。這次本就是要將天姥逼出來!”

    慕容桓可是收到消息,天姥領悟出了后土嫁衣中的“無盡之道”,已經修煉出始祖印記的輪廓。

    這等於是打開了始祖之境的大門!

    如此一個威脅,怎能不扼殺在證道始祖之前?

    慕容對極雖然沒有明言,只是告訴他“取回帝符,一切手段皆可用上”。但,慕容桓可是活了上百萬年的人物,哪裏悟不透其中深意?

    只是一張帝符,還不至於讓對極半祖如此上心。

    ……

    姑射靜目送慕容桓、永晝明煞、卓韞真消失在骨神殿的方向,道:“慕容桓執掌時間神殿多年,絕非愚蠢之輩。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羅乷眸中流溢笑意,道:“他能瞬間從憤怒中冷靜下來,前張狂,後隱忍,這便說明他必然另有圖謀,絕非只圖帝符。”

    朱雀火舞有些擔憂,道:“女帝何必如此強硬,慕容家族勢大,忍一時,可少許多麻煩。”

    “只靠忍,就能讓對方放棄自己的目的?退一步,未必是海闊天空,也可能是對方的得寸進尺。”

    羅乷搖了搖頭,看向手中的帝符,道:“再說,此符是他給我的,我絕不可能交給任何人!”

    姑射靜道:“主持這場鑄壇盛會的,乃四大神武使者之一的無形。慕容桓若請他出手,你保得住帝符嗎?要不這裏交給我,你先回羅剎族。”

    羅乷一派智珠在握的冷靜之態,道:“無形是慕容對極的嫡系,他趕到骨神殿,一定會逼我交出帝符。但,若是慕容桓在此之前就死了,不就暫時解決了這一問題?”

    朱雀火舞心中大駭,這樣的話,豈能隨便說出口?

    被慕容對極,甚至是被永恆真宰洞悉了怎麼辦?

    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軒轅第二,乾咳兩聲:“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我們還是走吧?”

    “走!”

    <div  class="contentadv">        軒轅第二、張若塵、瀲曦,立即離開神艦。

    青玉臺上的幾位女子,沒有在意他們三人的去留。

    夏瑜道:“現在骨神殿強者如雲,要神不知鬼不覺殺一位不滅無量,可不是易事。這太冒險了!一旦事情敗露,必會惹來滔天大禍。”

    “此事,自然不是我們來做!有一種殺人的方式,可以無聲無息。”

    羅乷將一滴血液,交到夏瑜手中。

    是剛纔她將慕容桓創傷後,收集到的。

    “瑜皇,你去見池崑崙。屍魘派系若能咒殺慕容桓,下三族便相信他們的誠意,不再反對地獄界與他們結盟。”

    ……

    三途河流域是中三族的盤踞之地,也是整個地獄界最核心,亡靈脩士最多的地方。

    其實,早在多年前,爲了報團取暖,中三族的神城、神殿、始祖界,大神之上的修士,便分別遷往了黑暗之淵防線與星空戰場。

    之所以,各族神靈近日齊聚在此。

    全是因爲“鑄壇盛會”。

    十二萬九千六百座天地祭壇,其中有四座是主祭壇。

    位於地獄界的主祭壇,選址在“萬骨窟”,與骨神殿的遺址相隔極近。正是如此,骨族的神靈,纔不得不將骨神殿又重新遷移回來。

    畢竟,主祭壇的選址,是永恆真宰親自所爲。

    誰敢說一個“不”字?

    鑄壇盛會,是鑄主祭壇的基石,需要海量資源,地獄十族必須鼎力配合。

    夏瑜主修血海天道和風道,潛行造詣極高,化爲無形的陰風氣流,遠離骨神殿,進入一望無邊的骨海原野。

    她剛剛重凝身體,向三途河上看了一眼,臉色就隨之一變。

    只見,正前方的河面上,飄着一隻丈許長的青木小舟。

    舟上,坐有兩道身影。

    木舟,即像是憑空出現,又像是早就飄浮在那裏。

    夏瑜在凝聚身體之前,是謹慎的觀察過,附近絕對不可能有別的修士。更不可能有一隻木舟,而自己卻沒有發現。

    眼前這一幕,太詭異。

    風吹舟行。

    青木小舟越來越近,舟上的兩道身影輪廓十分熟悉。

    一個道士。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女子。

    夏瑜手持鐮刀,立於岸邊的白骨亂石之間,冷笑一聲:“二迦天王呢?”

    “二迦天王去請一位客人了,很快就來。”

    張若塵四平八穩的坐在木舟上,接過瀲曦遞過來的,熱騰騰的茶。

    品飲了一口,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上船喝一杯吧?”

    舟與夏瑜,相距五六丈。

    河中的水紋褶皺,不斷衝擊岸邊一層層的白骨屍骸,水聲澹澹。

    夏瑜並不上前,道:“閣下還真是真人不露相,本皇的潛行之術,自認可以將不滅無量都瞞過,卻被你攔截在這裏。你們根本不是軒轅家族的族老,你們到底是誰?意欲何爲?”

    張若塵將精緻的茶杯,放回矮案上,道:“我想了解五百年前,紅鴉王刺殺血絕族長的所有經過。”

    “竟然又是針對族長而來。”

    夏瑜暗暗運轉體內神氣,身上的裹屍布逸散出一縷縷始祖血氣,隨時準備遁逃,道:“十年前,族長被那位未知強者自爆神源重創後,便隱藏起來養傷,誰都不知道他在何處。閣下想從我這裏獲取族長的行蹤,恐怕是枉費心機。”

    這些年,血絕族長遭受了大大小小數十次襲殺,其中幾次,險些隕落。

    有的是爲了始祖血翼,有的是爲了雷壇和雷族始祖界。

    更多的,則是總有人覺得帝塵未死,認爲擊殺血絕,可以將帝塵逼出來。

    夏瑜是唯一知道血絕族長藏身之所的人,她很清楚,自己遲早會被盯上。但哪怕是死,她也一定守住祕密。

    青木小舟上,那道士的聲音忽然變了,變得年輕:“夏瑜,我來找你詢問,是因爲你足夠的理智和剋制,能夠守住祕密。”

    夏瑜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如遭雷擊。

    這是……

    他的聲音。

    那道士的面容改變了,變成張若塵的模樣。

    夏瑜身上殺意更濃,血氣更盛,聲音似從齒縫中擠出,怒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要變化成他的模樣?你以爲這樣就能騙到我?”

    她身上逸散出來的血氣,將三途河染紅。

    瀲曦解開紫紗斗笠,露出真容,道:“帝塵爲何要騙你?就憑你的修爲,我都能輕鬆搜魂,更何況是帝塵大人?”

    “假的,你們都是假的。帝塵早已隕落……”

    夏瑜不停搖頭,不斷後退。

    張若塵極其平靜,道:“這個世界有太多虛假和欺騙,但,有些事是真實發生過,是絕對的事實,誰都騙不了你。”

    “譁!”

    張若塵長袖一揮,一片水幕被掀起,將夏瑜籠罩進去。

    夏瑜惶恐不安,左退右退,四周皆是水幕,水幕上不斷出現只有少數幾人才知道的畫面。其中一些,甚至只有她和張若塵知曉。

    張若塵的聲音,從水面外面傳來:“我身隕這一局,早就與外公商議過。他立於明面上,承受各種狂風驟雨,這是我的生死局,也是他的生死局。”

    “與始祖爲敵,與長生不死者對弈,我必須金蟬脫殼,藏身於暗,否則沒有任何勝算。”

    ……

    不知多久過去,水幕散開。

    夏瑜站在岸邊,死死盯着青木小舟上的那道身影,與其對視,渾身都在顫抖。

    他那張臉,那雙眼睛,亦如曾經。

    夏瑜並非是心境脆弱的修士,反而無比堅韌。

    但,此事來得太突然,如一擊重拳直擊內心。說不清是震驚居多,還是喜悅更多一些。

    想到自己現在的這番模樣,她所有的喜悅,卻又變得灰暗,似早就想與人傾訴一般的講道:“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事!白蒼星被未知存在搶走了,做爲諸神的守墓人,我難辭其咎。”

    張若塵安慰道:“白蒼星蘊含的白蒼血土,與不死血族歷代神靈的屍骸,本就被天下強者覬覦,始祖都會心動。你們怎麼可能守得住?你無需自責,人活着就好。”

    就好像家裏的頂樑柱回來了,夏瑜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與無奈,都一一講出,又道:“羅祖雲山界被未知強者一口吞掉,界內所有修士生死不明。只有姑射天君和少部分的修士,當時在羅剎神城,所以僥倖逃得一命。”

    羅祖雲山界,乃是魔祖的身軀所化,對急於恢復修爲的半祖和始祖而言,價值非同小可。

    能一口吞掉,至少是半祖中期的修爲。

    “修羅戰魂海也被盜走,至今不知是誰所爲。”

    夏瑜眼中盡是水霧,道:“這些年,下三族……或者說整個宇宙的各大勢力都很艱難,不僅要提防隱藏於暗的半祖和始祖,還要應對明面上永恆天國的神武使者和末日祭師,這些人強取豪奪,極爲放肆。”

    “你不能怪我們的,我們若不激進和強勢一些,若不聯合各方一起反制永恆天國,遲早被連皮帶骨吞掉。我們總不能一直受欺負,卻不反抗吧?”

    “在來骨神殿之前,我們就已經做好決定,沒想過能夠活命。我們死了,下三族還有別的修士頂上。”

    張若塵道:“在朱雀火舞的神艦上,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我那麼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既然我回來了,你們便盡情的鬧騰。哪怕天塌下來,我也替你們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