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垂釣者道:“因爲他的對手是長生不死者,是始祖。我們這些人,誰先暴露,誰就得死。他越是掩飾,越是證明他還活着。”
張若塵倒吸一口涼氣,登崖之前,他和殞神島主就已經猜到他非凡俗,可能是長生不死者或者始祖,但聽他親口承認,那種震撼卻又是另一回事。
張若塵心境穩固,早已踏上強者之路,很快恢復心緒,道:“既然誰先暴露,誰就得死,爲何你現在卻敢暴露?”
星海垂釣者道:“因爲黑暗詭異出世了,祂被安排到了明面上,成爲了靶子。也因爲神界那位耐不住寂寞了,主動落子,我怎能不接呢?”
張若塵道:“前輩所說的主動落子,指的是大魔神被鎮壓?前輩是不是冥祖?”
星海垂釣者臉上的笑容收起,一股無與倫比的威懾氣勢,直向張若塵涌去。
張若塵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後倒退,整個天地似乎都在旋轉,但處變不驚,死死與星海垂釣者對視。
這是一股武道威勢,而非精神力。
“譁!”
殞神島主腳下一座陣盤展開,抵擋住星海垂釣者的威壓,道:“我若自爆神心,閣下就算不死,也得元氣大傷。那時,別說神界,便是剛剛出世的黑暗詭異,恐怕都不會念你的恩情,會趁此機會,將你吞噬殆盡。”
星海垂釣者道:“精神力半祖自爆神心,這無定神海千界修士有幾人可活?”
“只要你死就行。”殞神島主道。
星海垂釣者與殞神島主對視,只要殞神島主眼中哪怕有一絲遲疑和猶豫,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在自爆神心前,結束戰鬥。
但,沒有。
殞神島主的意念,堅定至極。
堅定到沒有任何人敢去賭。
星海垂釣者收起威勢,笑道:“若老夫要殺你們,豈會等到現在?其實,張若塵能有今天,何嘗沒有老夫的佈局?”
張若塵細思片刻後,道:“爲什麼要幫我?”
星海垂釣者道:“因爲,鑄你這柄劍,可以斬我的那些對手。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到,一直無法破局,但你將來卻有可能做到。”
“但我同樣可以斬你。”張若塵道。
星海垂釣者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現在還遠遠不具備,與我爲敵的資格。等你有了這個資格,你最大的敵人,也並非是我。要不打個賭,看誰能笑到最後?”
“好,我接了!我一定會親手將你斬於劍下,給死去的那些戰祖神軍的神靈一個交代。”張若塵道。
星海垂釣者輕輕搖頭:“你竟因爲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的性命,結下我這樣的一個大敵,你將這樣博弈看得太兒戲了!你就不怕觸怒了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是你將人命看得太兒戲了!”
張若塵繼續道:“你不會殺我,因爲你自認爲知道我的弱點,知道我太在乎親人、朋友的生死。只要抓住了這個弱點,你就不會擔心我有一天會對你造成威脅,反而會變成你的劍,幫你殺戮。”
“當修爲足夠強大,也就不存在弱點。”張若塵道。
“好,很好,要的就是你這份信心,不然我今日就斬了你,因爲心性不夠的人,根本威脅不到我的那些對手。”
星海垂釣者指向殞神島主,道:“也包括你。”
“多謝雨老先生的這份肯定。”
殞神島主泰然自若,又道:“既然都講了這麼多,雨老先生可能告訴我們,你是如何讓阿芙雅倒戈的?”
星海垂釣者道:“這很難嗎?當她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中的時候,她有別的選擇?”
“不止吧?”
張若塵道:“若我猜得沒錯,你應該許諾了她更加完善的長生不死法。她此前去星桓天參悟的不死咒法,只是大魔神和九死異天皇修煉的殘缺的長生不死法。”
“你還是想試探老夫的身份?”星海垂釣者道。
張若塵道:“除了冥祖,我想不到其他人。”
“張若塵,老夫給你指一條明路吧,待你修爲再進一層,就好好查一查崑崙界內部,很有意思的!當然,現在先別查,你實力還不夠,查到了也無可奈何,反而會惹來大禍。哈哈!”
星海垂釣者大笑一聲後,星天崖劇烈顫動起來,五彩混沌神氣沸騰。
殞神島主臉色勃然一變,抓住張若塵的手臂,立即閃移。
“譁!”
數百萬裏高的星天崖,急速縮小,撞破劍界的空間壁障,視半祖陣法爲無物,消失在了漆黑的虛無世界中。
星天涯的消失,在整個劍界造成驚天震動。
許多神靈向蒼金大陸飛來,查探情況。
張若塵死死盯着那個破碎的空間孔洞,道:“他不可能是冥祖,他暴露得太蹊蹺,像是在拼命掩蓋某個祕密。他到底是誰?”
殞神島主道:“我本來也以爲他是冥祖,但剛纔……若塵,你可注意到變小後的星天崖像什麼?”
張若塵回憶剛纔的景象,皺起眉頭,道:“像一根一面有着懸崖的柱子,那一面很平直。”
“如果橫着放呢?”殞神島主道。
張若塵眼中噴薄銳芒,道:“一座石橋!”
“是奈何橋,真正的奈何橋。”
殞神島主嘆道:“風雷八萬樓,屍鬼鑄冥城。他應該就是冥祖座下,’風雷屍鬼’中的屍魘,或者說,是閻羅族的魘祖,魘地之祖。”
張若塵想到了當初星海垂釣者去往黑暗大三角星域營救九天,卻離奇失蹤。後,閻無神告知他被骨閻羅鎮壓,關押在魘地卻不殺。
更詭異的事,閻無神輕輕鬆鬆就將他救出。
現在想來,自己以前是真的太年輕了,根本沒有深思其中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