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刺殺淨塵上人時險些捱了這一招,對此再熟悉不過!
今日再度面對無畏真火,她本能地感到恐懼,不禁瑟瑟發抖。
沈長軒注意到胡依依的神色,輕輕一笑,將真火收回:
“不錯,正是無畏真火。”
“先生,你是,你是修煉了《無量般若》?這,這怎麼可能?”胡依依感覺自己的常識遭到顛覆,同一人不可修行不同的真訣這是許久之前就牢記於心的至理,不敢有任何質疑。
畢竟,胡柳兒傳授她《化凡》之時展示的前人修多種真訣而暴斃的事件還記憶猶新。
可今時今日,在她親眼目睹之下,沈長軒竟然用出了《無量般若》的法門無畏真火。
這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位沈先生,已經是真仙,能隨心所欲修行?
胡依依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沈長軒聞言猜到她心中所想,於是再次將無畏真火放出,然後悠悠然說道:
“依依,我並未修煉《無量般若》,只不過領會其真意,才能動用無畏真火。”
胡依依聽沈長軒這麼說,心中的驚駭終於減輕許多,可旋即又感到深深的不解。
昨日沈長軒與友人陳熙對話時,她隨手翻閱了《無量般若》,知道無畏真火乃是所謂的內法,需依託於《無量般若》存在。
不修煉《無量般若》,僅僅掌握其真意便用出無畏真火,也着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她不由面露迷惑之意。
沈長軒起身,帶着那一縷無畏真火,緩緩向外走去,同時說道:
“運用之妙,存乎於心。”
‘運用之妙,存乎於心……存乎於心……’胡依依心中重複沈長軒所說,只覺沈長軒此言隱隱蘊含着大道至理,回味間只覺雙目清明、神識清朗,長久以來困擾在自己心中的修行壁障隱隱出現一絲裂痕。
她發現自己有所頓悟,甚至感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要化形了!
她再次看向沈長軒,卻見他已繞過自己走到屋門前,背影有如山嶽,高大聳峙。
“先生果真神人也!”胡依依深深歎服。
這時恰有一聲驚雷自天邊炸響,雷光映得沈長軒如若天神降世。
胡依依對他益加敬畏萬分。
……
丟了大道學宮聖物太初明燈,李紛李紜姐妹二人沒辦法向江州學社一干夫子交差。
於是她二人不得不硬着頭皮回到西江縣,去那故弄玄虛的文士抓住,拿回太初明燈。
經過連夜排查,她們終於確認了當初那文士居住在何處,於是趁着晨光熹微來到那人院牆外,準備悄悄翻牆潛入其中,拿回太初明燈的同時給予這傢伙一點教訓。
“姐姐,你說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文士,之前是故意裝成很厲害的樣子?”身材纖細苗條的妹妹李紜憂慮地問姐姐李紛,
“萬一,我說萬一,我們得到的消息有誤,怎麼辦?我記得你說過他手裏拿了本南山寺的真訣,可能是修仙之人。”
年級稍長一分,顯得嫵媚婀娜的李紛眼眸流轉,蔥指掩住朱脣上的笑意,卻掩不住眼中殺機。
她道:
李紜仍心有疑慮,欲繼續勸阻,卻見李紛輕盈一躍,手抓住牆壁上沿,然後鷂子翻身,穩穩當當佇立在院牆之上。
李紜無奈,只能跟着李紛悅上院牆。
她二人正要跳入院牆之內,忽然間天邊一聲炸雷,震耳欲聾。
二人臉色微變,李紛咬了咬牙,用手擋住隨之而落的傾盆大雨,正要罵兩句鬼天氣,忽然看見那文士佇立在書房門口,手上纏着一道火焰,不斷飛旋!
仙術!
目睹這場面,李紛嚇得魂飛魄散,當場就從牆壁上摔到院外。
“姐姐!”李紜同樣駭然,她低呼一聲,迅速跳下院牆,查看自家姐姐情況。
她扶起李紛,李紛擺手示意自己無礙,臉色卻已變得蒼白:
“這人果真是高人!
“還好昨日我們沒有對他動手!”
……
庭院中,沈長軒熄滅無畏真火,然後揉了揉眼:
‘咦,難道是我看花了,剛纔牆壁上明明有兩個人影啊?怎麼轉眼就不見了?難道看花眼了?不對呀,我現在雙眼能看破虛實,怎麼會看花?’
他百思不得其解。
……
江州府城一處茶樓中,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看着李紜李紛,一邊品茶一邊說道:
“這麼說,那奪走聖燈的人,是個修仙者?”
“我看見他用手召出火龍!”李紛說道,“我和妹子雖然不怕修仙者,可哪裏擋得住火龍?所以才撤退,連夜趕到江州府城向大夫子你彙報。”
中年文士冷眼看着她二人,顯然並不相信這段說辭:
“召出火龍?這小小西江縣能有這麼厲害的修仙者?”
李紛知道自己牛皮吹大了,只得硬着頭皮說道:
“大夫子明鑑!”
中年文士冷哼一聲,從衣兜中取出一面古樸銅鏡,問道:
“尊敬的天問先生,敢問李紛李紜所說之人,是何來歷?”
李紜好奇地看着銅鏡,忽然看見銅鏡鏡面上浮現一對詭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驚駭莫名,臉色大變。
那雙眼睛注意到李紜的神情,展露一分不屑,隨即看向中年文士,發出甕裏甕氣的聲音:
“容灑家仔細查看查看——啊!”
它話說到一半,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
隨後鏡面上那雙眼睛緊緊閉上,有殷紅的血液從眼角流出,逐漸鋪滿整個鏡面。
中年文士心中一驚:
“天問先生,你看見了什麼!”
銅鏡痛苦地回答道:
“啊——我——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也沒看見,何以至此?
中年文士眉頭緊鎖,忽然想起什麼,心猛地一跳。
“你窺見了天機?”他睜大眼,臉上肌肉顫抖,當即轉身對李紜李紛說道:
“你們領路,讓我會會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