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水中,就孕育了五尾‘羨魚兒’,且已接近成熟。
“我在此守候了一個冬季,就是爲了等待羨魚兒成熟。”
“羨魚兒?”沈長軒點了下頭,若有所思。
羨魚兒是順應天地大道所化的生物,生長過程中會自行吐納呼吸,消納天地靈氣,轉爲真元,等到它成熟的時候,便蘊含了許多真元之力,修仙者用恰當的方法將之服下,能迅速吸收真元爲己所用,大幅增進修爲。
如此靈物,自然是珍貴至極。更爲重要的是,絕地天通之後,即便是玉虛宮這樣的當世大派,山門中也不曾收穫新的羨魚兒,更推高了羨魚兒的價值。
是以每每有羨魚兒出世,都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據說唐淵海爲求羨魚兒,曾遠渡重洋抵達東洋國,歷經劫難,險死還生,所得也不過一尾而已。
而現在這碧潭玄淵中,竟然一口氣孕育了五尾羨魚兒,着實讓沈長軒意想不到。
只是——沈長軒看了眼莫臨兒,又感到不解。
如此珍貴之物,莫臨兒竟毫不保留地告訴自己,難道不怕自己殺人越貨?
不過沈長軒很快就想明白,一則莫臨兒自視甚高,雖然言語對自己非常尊重,但自信實力不輸於自己,不怕自己動手;二則莫臨兒身爲玉虛宮的洞天之主,身份尊貴無比,就是唐淵海來了,動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玉虛宮的報復,更別說自己了。
何況,羨魚兒極爲脆弱,成熟之前稍受驚動即會散爲天地靈氣。沈長軒即便要殺人奪寶,也得等羨魚兒成熟之後,免得驚動了它們導致一無所獲,徒勞無功。
而羨魚兒什麼時候成熟,這就說不定,也許下一刻,也許還要數年時光。
當然,沈長軒本身並無修爲,服用羨魚兒沒有任何用處,自然也不會做殺人奪寶的事情。
想清楚這件事,沈長軒便輕輕一笑,道:
“竟然是羨魚兒!姑娘可真是有緣!”
莫臨兒笑道:
“沈先生出現在此,也是有緣。不如同我靜待羨魚兒成熟,亦爲我護髮,若能成功拿到羨魚兒,我可分先生一兩尾。”
沈長軒只當她是玩笑話,聞言擺了下手,道:
“沈某修爲平平,哪有資格爲姑娘護髮,姑娘說笑了。”
說完欲告辭離開,卻見莫臨兒臉色微變,正要詢問,只聽莫臨兒訝道:
“羨魚兒,羨魚兒不見了!”
沈長軒神情一肅,便見莫臨兒揮手,召出一寶葫蘆,將一潭碧波盡數收入葫蘆中,呈現出水底錯亂的石塊。
莫臨兒又再次揮手,眨眼間石塊俱化成齏粉,展露出石塊下的數個洞穴。
沈長軒感受到洞穴中傳來的濃郁仙氣,便知羨魚兒原本就藏在這些洞穴中,只是此時此刻,洞**不見任何生靈,羨魚兒不知道去哪兒了!
“竟然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把羨魚兒偷走了,好本事!”
沈長軒瞥了眼她,只覺此人現下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便說道:
“莫姑娘可瞧出羨魚兒是如何被人偷走的?”
莫臨兒道:
“暫時還沒看出來,不過既然偷偷摸摸行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是忌憚我的修爲和身份。既然如此,此人只是個小蟊賊而已,我還斷不至於拿他沒轍。”
說完,她面含淺笑,屈指一算,算出些許因果,便對沈長軒說道:
“我已算到羨魚兒的去向,現在去捉拿蟊賊,就不陪沈先生了,告辭!”
說完,身形飄轉,是用出了神行術,朝山下追去了。
沈長軒待在水潭邊,看莫臨兒消失,不由微微搖頭。
‘太毛躁了吧,怎麼說都得先把我送出去纔是……’他身處莫臨兒的陣法中,要憑自己的能耐離開,怎麼都得花點心思不可。莫臨兒急切之下竟然忘了這件事,叫他哭笑不得。
他正要離去,忽然想起什麼,低頭看着被莫臨兒抽乾的水潭玄淵,微微眯起雙眼。
他屈指一算,眼前浮現一個畫面,畫面中一個黑衣人藏在暗處,趁自己和莫臨兒交談的時機,用偷樑換柱之法偷走羨魚兒,然後迅速朝山下撤離。
這個畫面也是莫臨兒剛纔占卜到的,所以她纔會匆忙下山,追索羨魚兒。
但沈長軒觀察這個畫面,卻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仔細思索,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
那黑衣人藏身之所,明明就在莫臨兒設置的陣法之中,莫臨兒怎麼會毫無察覺?
何況莫臨兒必然提前在羨魚兒身上設置了標記,羨魚兒丟失後能第一時間發現羨魚兒的下落,不至於要用占卜之術來定位。
除非,羨魚兒到手的時候此人便將之轉移到空間法器中,讓莫臨兒無從定位。可畫面中偷竊之人並沒有採取類似的措施,這明顯和現實不符!
因此,沈長軒推測,他占卜出的畫面,展示的並不是剛纔發生的真實事件。
這幅畫面是那幕後之人僞造的!
而此人之所以要僞造畫面,只有兩個目的,要麼是誤導莫臨兒向錯誤的方向追查,南轅北轍,要麼是羨魚兒仍在原地,需要將莫臨兒支開,才能取走!
沈長軒再稍加思索,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爲若是前者,那人完全可以採取屏蔽占卜之術,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既然如此,那此人肯定會偷偷回到此處,拿走羨魚兒……’沈長軒暗暗想着,動用隱匿之術,迅速隱沒自己的身形,然後開啓雙眼的特殊能力,觀察着附近的情況。一旦有人進入,就會暴露在他的真實視野中!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他看見一個穿着布衣、相貌奇醜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入竹林之中。
果然猜對了!沈長軒神情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