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莫姑娘稍稍等沈某片刻。”沈長軒含笑說道,旋即回到現實中,望向姿川縣方向。
他利用換運術同長生夢中的自我交換力量,隨即用出了一種足以瞬息間跨越數十里距離的法門,不過一盞茶時間之後,也進入姿川縣。
姿川縣的長街上,莫臨兒悠然佇立,目光遊移,將縣城繁華收入眼中。
忽地,她莞爾一笑,向街道盡頭望去,正好同剛剛進城的沈長軒四目相對。
“莫姑娘,長歌意洞天要如何進入?”沈長軒緩步走到莫臨兒跟前,說道。
莫臨兒衣裙輕飄,鈴兒脆響,含笑道:
“莫急莫急,一路跋涉,路遠人乏,沈先生不若同我一道尋個酒家喝酒,等喝飽了,再行商量長歌意洞天之事。”
沈長軒不知莫臨兒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既然美人相邀喝酒,他自然沒有推脫之理,便說道:
“那這頓酒算莫姑娘的?”
莫臨兒嗔道:
“隱世高人沈先生,原來這麼小氣。”
沈長軒笑而不語。
莫臨兒便道:
“既然沈先生小氣,臨兒只好花點小錢了。”
說完指着遠處巷口的酒家說道:
“咱就到那家店裏喝酒好了。聽說姿川縣的酒出奇的好,名聲在臨近彩雲、江州等府都傳遍了。可惜山門中不允許飲酒,否則早就央求師哥們給我帶兩壺喝了。”
沈長軒同她向那酒家走去,聽她如此說,便笑道:
“莫姑娘經年在人間遊歷,應該早就到此地喝個暢快,怎麼說一直沒機會?”
莫臨兒便道:
“那自然是因爲天下之大,好喝的酒太多,之前還沒排到姿川縣。”
沈長軒啞然失笑。
莫臨兒便瞥了他一眼,笑道:
“臨兒喝酒,淺嘗輒止,先生莫要將臨兒同那等嗜酒如命之徒同等視之了。”
沈長軒笑:
“莫姑娘和我都是老相識了,姑娘是怎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自然不會這麼想。”
莫臨兒莞爾。
他二人不知不覺就走入了酒家之中,莫臨兒便對賣酒的小廝說道:
“把你家最上好的姿川夢拿來,要兩壺。對,就是你家招牌的十三年珍藏姿川夢,可別拿假酒糊弄我!”
小廝當即點頭哈腰,說道:
“老闆,你去打聽打聽,咱賣酒誠信爲本,哪會拿假的來糊弄人?再說老闆你這麼漂亮的人兒,小的怎麼捨得拿假酒給你喝呀。”
莫臨兒聞言笑更濃,道:
“那還不速速上酒。”
小廝便忙跑到後堂取酒去。
沈長軒聽着莫臨兒和小廝的對話,說道:
“莫姑娘對這家店很熟?”
莫臨兒笑道:
“來此之前自然要做些功課。”
沈長軒眸光閃動,道:
“同長歌意有關?”
莫臨兒嘴角透出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待會兒沈先生自會知道。”
沈長軒便有些好奇,於是等着小廝上酒,待對方將酒杯斟滿,便聞到撲面而來的酒香。
‘這酒中有玄妙……’沈長軒暗暗想着,便聽得那小廝介紹道:
“兩位看來是行家,應該早就曉得這姿川夢的大名。不過小的還是得介紹介紹,免得二位喝醉了,怪罪到小的頭上。”
沈長軒道:
“哦,你看我二人像是會輕易喝醉的嗎?”
小廝便笑說道:
“老闆你這話可就託大了,喝了咱這珍藏了十三年的姿川夢,嘿,那是沒得人不醉,沒得人不做個好夢。你瞧,姿川夢,酒的名字都帶夢。不過二位放心,喝醉了酒,只是淺醉而已,最多一個時辰就會醒來。”
說到這裏,小廝又拍手,興致勃勃說道,
“嘿嘿,醒來的時候,包你頭不痛,眼不花,精神抖擻!”
沈長軒聽小廝說的有如講評書,不免莞爾,說道: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己慢慢喝。”
“好嘞!”小廝點了點頭,快步離開,又去招待別的客人。
等他離去,沈長軒笑容不改,同莫臨兒對視,然後目光向杯中酒掃了下,道:
“喝下這杯酒,就會進入長歌意?”
莫臨兒道:
“我那小師侄是這麼說的。”
“難怪莫姑娘請我到此喝酒,原來是有這樣的用意。”沈長軒笑說着,便手拿酒杯,說道,
“既然如此,這一杯酒,我是不得不喝了。”
莫臨兒亦笑:
“那臨兒就陪先生醉一場。”
“好!”沈長軒便執酒杯向莫臨兒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入喉,沒有尋常酒火辣辣的感覺,反而清香滿喉,綿軟細膩,叫沈長軒頗有種暢快的感覺。
緊接着,他眼前迷濛,周遭景象變得模糊,恍如離開了人間,去往了另外一重天地。
他便明白剛纔飲下的酒開始生效,自己即將進入長歌意。
‘洞天的入口竟然是一杯酒,當真奇了。’他暗暗地想着,不由得心生疑竇,‘照莫姑娘所說,進入長歌意,會忘記今生,回到前生。不知道我的前生是怎樣的光景,是回到地球,還是成爲饒思遠的師尊?’
他如此想着,腦海中奇怪的念頭如野草一樣一叢接着一叢出現,
‘對了,若長歌意真的是歸去來境,我在其中又該怎樣找到大野的先祖,替他解除詛咒……莫姑娘也進入長歌意中,我們倆會相遇,還是經歷截然不同的人生,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他如此想着,感受到周圍畫面逐漸清晰,可就在這一刻,天空中如有霹靂閃現,那些趨於清晰的畫面紛紛碎裂,變成無數的碎片,撞擊、扭曲,最後又拼合在一起,呈現於沈長軒面前。
於是當沈長軒重新審視周圍環境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或明或暗,雪山與平原交錯,大海同沙漠相融的詭異畫面。
這是怎麼回事?
沈長軒睜大眼,向四下打望,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還在,並沒有經歷什麼前塵往事。
‘果然,我在這個世界是沒有前生的……所以才導致我眼前的場景變得如此詭異?’他暗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