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黃河驚奇手札 >第四十五章:死亡擦肩
    那一拳是本能的反應,而那手感就好像一拳打在了一團爛肉上,一種極爲噁心的觸感反饋讓我立即抽手。

    而劉大同在這時候好像受了驚似的,手一鬆,原本被掐的半死不活的男人終於得以掙脫出來。劉大同身子弓了一下,接着向我撲了上來。

    我心裏警鈴大作,求生欲讓我往旁邊一躲。救人救人,我總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不是?

    可那男人狗日的根本沒想着幫我對付這詐屍了的劉大同,也可能是因爲被嚇破了膽,從地上爬起來後光着屁股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院子,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撕破了寂靜的夜幕。

    “有鬼啊!殺人啦!”

    我當時心裏那懊惱和害怕就別提了,當劉大同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盯住我的時候,我的腿都有點軟了。

    現實中如果一個人遇到常識以外的事件,根本不可能像裏描述的那樣,突然就變成天降猛男,啥都不怕、啥都不怵。

    開玩笑!一個死人在面前活蹦亂跳的要殺人,那不怕的還能是普通人嗎!?

    我這會兒其實是有些後悔自己逞能的太過沖動。而保家仙姑奶奶已經提醒過我了。那穿着旗袍女人的形象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還帶着爺爺留下的烏鐵印呢!

    剛剛太過緊張,我都忘了有這麼一回事。現在我要去掏那烏鐵印,可是劉大同並不想給我這個機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智商、會思考,反正他身子一弓,也不像電影裏放的殭屍,整個人就撲過來掐我的脖子。

    我連忙往旁邊跑,第一反應是趕緊離開這院子。這東西看起來還是遵循物理定律的,那隻要找個人多的地方,聯手把它打爛了就不用怕了。

    可是我這時候腦子就想簡單了,忘了那農村啊,人家院子門口是設置有門檻的。就那種離地兩尺左右的木門檻,現在城市裏見不着了,可農村裏比比皆是。

    我着急往外跑,根本沒留意,頓時就腳下一絆,整個人就向前栽去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那疼啊,摔得鼻子都破了,鼻血流的滿臉都是!

    我心裏一涼,心說咋就這麼倒黴呢!

    還沒等我掙扎起來呢,那身後呼呼的風聲就來了,伴隨着那惡臭襲來。我趕緊相往旁邊滾,因爲站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小腿因爲剛剛絆了一下,磕在了門檻上,那疼得要命,就算站起來跑不快。

    劉大同的屍首一次沒抓到我,第二次就沒再給我這個機會,雙手嘭地一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也不知道這幾乎掉光爛肉的手臂哪兒來的力氣,直接將我拎的雙腳離開了地面。

    我心說這下完了,體重加上鎖住咽喉的力量讓我立即感到窒息。頭部缺氧,使得我臉都憋紅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我使不上力氣,手捶腳蹬都像魚臨死之前的垂死掙扎。不誇張的說,假如再這樣延長上十幾秒鐘,我就真的該去投胎了。

    但是現實唯一比故事更精彩的地方在於,現實發生的事是不講邏輯的。它就這麼發生了,在我眼前視覺因爲缺氧缺血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有一個人突然給了劉大同一記老拳。

    有點類似於我之前條件反射性的一拳,只是這一拳的威力要比我那拳大的多,也狠的多,一拳下去差點把劉大同的腦袋都給打飛了!

    而肉眼可見的,他臉上顎骨被打缺了一塊,那部分皮肉徹底脫困下來,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具腐屍了。

    當然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在捱了這麼一拳後,掐住我脖子的手終於鬆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在我胸膛裏壓抑着,最後幾乎是用盡全力地吸入了第一口空氣。

    那一刻我沒法去思考什麼,也沒法去看什麼、做什麼動作。整個人就是蒙圈的,從手指頭到腳趾頭都一陣痠麻,眼前是金星四濺,看什麼東西都是黑的,模糊一片。

    也許這個恢復的過程持續了幾分鐘,也許更短一些。等我總算能做出一些反應,看清一些東西的時候,我震驚地看到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個黑頭髮的男人背對着我,劉大同伸直雙手向他撲去。但那男人展開雙臂反而把劉大同的雙手夾在了腋下,然後雙腿曲起,整個人像彈簧一樣繃緊,然後狠狠蹬在了劉大同的胸膛上。

    儘管這有劉大同的屍身已經腐爛了一半的原因在,但這樣的動作和反應,依然夠我目瞪口呆了。

    這他媽也太帥了!

    他丟下了劉大同的手臂,右手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反握在手,左手握拳做防禦狀。整個人弓着,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那雙紅色的眼睛在雜亂的髮絲後面隱隱發光,就如同狩獵中野獸的眸光,兇悍又冷酷!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因爲自己的呼吸聲打亂那緊繃的氣氛。我不知道明明去追另外六個水鬼的怪人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我很清楚如果沒他的及時出現,我可能已經變成屍體躺在地上了。

    我的心情有些複雜,這樣欠着越來越多的人情是我始料未及的。說實在的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可是我卻總欠這怪人人情,而且還是最難還的救命人情!

    算上這次,短短半個月,我欠了一個人五次救命之恩。這個人情,可咋還啊?

    我自己也很意外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面對着一具詐屍的屍首還能去想那些無聊的事。也許真的是因爲,這個怪人的出現給我一種很強烈的安心感吧。

    劉大同和他對峙了幾秒鐘,最後是怪人選擇了先發制人。劉大同的殺手鐗就是那雙能掐死人的受,可手被怪人廢了,他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仰仗。

    本身劉大同的動作就不快,被怪人快速搶到了空門,來到了身後的位置,然後用匕首斜着插進劉大同的頸椎處!

    這一刀看得我都感覺後脖頸一麻,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那乖乖,這可不是普通的技術,這是實打實殺人的技術啊!直接瞄準頸椎下手,這誰受得了啊?!

    穩、準、狠!

    我心裏第一反應是這三個字,甚至有些心裏微微發毛。也在這一刀之後,那劉大同就癱倒了下去,好像被泄了氣的球一樣,成了灘在地上的一團。

    怪人的眼睛逐漸從冷酷開始回溫,從劉大同的脖子那裏拔出自己的水果刀,擦了擦,插回到腰帶裏。

    他的動作給我一種暗示,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或者…想的更可怕一些,他可能曾經用這種手法殺過人。

    想到這個,我不禁有些心悸。而怪人邁過了劉大同的屍首,向我走來,伸出手平靜地問:“能起來嗎?”

    等他走近了,我發現他身上有傷。那可能是剛剛我做不出反應時,爲了保護我而被劉大同傷到的。

    我忽然覺得自己剛剛一瞬間升起的警惕有些可鄙,無論怎麼樣,他都救了我這麼多次。我又憑什麼去懷疑他?

    “沒事,謝謝你。”我的聲音還很沙啞,我覺得自己可能被傷到喉管了。剛剛劉大同掐我那麼大力氣,我的咽喉沒碎都是命大了。

    聽到我的回答,怪人的神情稍稍有了一些放鬆,點頭又問了他常說的那兩個字:“怕嗎?”

    我心說你就不能問點別的了?廢話,面對個差點掐死我的詐屍水鬼,我能不怕嗎?沒嚇尿褲襠都算我膽子大了!

    我老實地點了點頭,對比怪人剛剛那幹翻劉大同的膽氣。我這點表現說不怕就是自欺欺人了,我連自己都騙不了。

    怪人的回答還是那兩個字:“很好。”

    “這有什麼好的?我想像你那樣,你那才叫好呢!”我說,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的羨慕,就想他能教我兩手。

    可是怪人他搖頭,用一種很深邃的目光看着我說:“我這樣,沒什麼好的,我不想你變成我這樣。”

    我試着讓自己去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居然他快如閃電地把水果刀拔出來,嗖地脫手飛出釘在了院子的門口。

    我被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但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門口,眼睛中的紅色又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呵呵呵,年輕人幹啥那麼大火氣?弄死我一半截入土的老頭,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不是?”門口走進來一個乾瘦的老人,戴着黑墨鏡整看着我們這邊。

    我認出他,是帶我離開地宮時候的那老人,之後在洛嬪的營地就沒見過了。

    “你跟了他很久。”怪人看着他,指着我說。顯然他早就發現了,只是現在才點明出來。

    那老人怪異一笑,摸着牆走進來說:“我跟的是他,但看的是你。嘿嘿嘿,你在尋找自己的來歷,對不對?”

    這句話出口,我注意到怪人的神情變了。那雙紅色的眼睛裏浮現出前所未有的熱切,盯住了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