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雲淺月躲過御書房守衛的士兵和暗中的皇室隱衛,順利進入。
御書房依然如上次她和容景來時一般,一切依舊。她在御書房轉了一圈,除了一條五年前她和夜天逸發現的那條密道外,並未發現九轉鴛鴦壺。她猶豫了一下,打開密道,順着密道向老皇帝的寢宮走去。
這一條密道五年前就被她摸索了個遍,知道這條密道是在御書房和老皇帝寢宮相通。密道依然如五年前一樣,並未加設特別的東西。她一路順利地來到了老皇帝寢宮。
聽着殿內無動靜,她打開暗門,進了內殿。
老皇帝的寢殿如他的御書房一般,入眼處皆是明黃的顏色。明黃的龍牀,明黃的簾幔,雕刻着騰龍的明黃廊柱,入眼處當真是金碧輝煌。
她在內室轉了一圈,發現一處暗門,緩緩打開,只見裏面是一個龐大的水池,他的這個水池和榮王府容景的那個溫泉池不同,而是四周全是玉女圖的壁畫,地面如明鏡,將四壁上的玉女圖照得栩栩如真。她撇撇嘴,剛要離開,忽然覺得哪裏不對,眼睛盯向牆上的壁畫,發現牆上的女人都是一個女子,只不過是擺了各種姿勢。而那女子的眉眼她隱隱熟悉,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她蹙眉細想,片刻後終於恍然大悟,這個女子是貞婧皇后。
雲王府的祠堂因爲貞婧皇后的關係,從貞婧皇后起,都會供奉每一代嫡出女子的畫像。她因爲是嫡女,出生那一年滿月的那一天,她爺爺打開了雲王府祠堂,她孃親帶着她進去的。當時她看到了貞婧皇后和每一代皇后的畫像。
雲王府的嫡出之子,每一年都會有機會在年祀之時進入雲王府祠堂祭拜雲王府的先祖。但是雲王府的嫡女一生只有三次機會,就是出生,及笄,嫁人。所以,她如今距離及笄還有半年,她還沒有第二次進入祠堂,時隔將近十五年,記憶有些遠,所以她乍一看到那女子的畫像纔沒認出,如今看着和姑姑以及她自己都有兩分相似的眉眼,才記起畫中的人是貞婧皇后。
這一瞬間,她忽然爲那個女子感到屈辱和憤怒。
這應該是始祖皇帝遺留下的,天聖後來歷代皇帝都未曾將其毀去。不知道當年榮王府的的榮王是否知道有這樣的一處地方存在?是否知道他所愛的女子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屈辱地被褻瀆?或許知道,那又能怎麼樣?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不是榮王的王妃。
雲淺月看着這些壁畫,雖然這些壁畫很美,可是畫在這樣的地方,只能讓人想到淫邪。她忽然抿起脣,揮手就要將這些壁畫毀去。
“爲何不能毀?”雲淺月挑眉,想着夜天逸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是看到壁畫一時間被左右了心神惱怒屈辱太大意了?還是說他的武功比她高?所以讓她並未發覺。
“只要你毀了這些壁畫,就會觸動壁畫上的機關。”夜天逸低聲道。
“觸動就觸動?我會怕了不成?”雲淺月實在惱怒,即便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但她是雲王府的女兒,雲王府的女兒即便嫁給天家,即便死了百年,她既然撞見了,也不允許她就這樣一直被褻瀆。
“你知道觸動機關會是什麼後果嗎?”夜天逸看着雲淺月,清楚地將她惱怒和屈辱看入眼底,低聲道:“毀的是榮華宮!”
“榮華宮裏不榮華,早該毀了!”雲淺月冷聲道。
“可是還有一點,你若毀了這些壁畫,你和我誰也活着出不去!”夜天逸鬆開雲淺月的手,俊逸的容顏淡冷而幽深,“這座玉女池據說大約佈置了不下幾百種暗器,棚頂和地面連接成無數密箭,任你功力再高深,也逃脫不去。”
雲淺月眯起眼睛,看向棚頂,須臾,又看向地面,袖中的手緊緊攥緊。
“你當榮王真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爲何一直未曾毀去?”夜天逸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抿脣不語。
“你當始祖皇帝真不愛貞婧皇后?你當夜氏的男人當真冷血無情?他們心中是有江山沒錯。但他們心中也是有一寸柔情的,只不過他們的情天下就有云王府的女人不屑。但偏偏他們愛的就是雲王府的女人。”夜天逸移開視線看着牆上的壁畫,目光淡極,“月兒,你看到的是褻瀆和淫穢,爲何就看不得一個男人的愛?”
雲淺月偏頭看向夜天逸。
“若非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又如何會費盡心機將她綁在身邊?又如何會冒天下大不諱奪臣子之愛?又爲何會建造榮華宮?又爲何會有這樣的玉女池?”夜天逸看着壁畫,不看雲淺月,這樣淡漠的聲音是他從來不會在雲淺月面前用的,“帝王便天生就需要無情無義?帝王就註定三千粉黛卻沒有愛?帝王就註定孤寡一生孤家寡人?帝王就註定得不到心愛的女人?”
雲淺月依然看着夜天逸,這一刻的夜天逸她不陌生,卻是讓她感覺說不出的蒼涼。
“月兒,若是現在我願意放棄一切,你會不會給我一個機會?”夜天逸看向雲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