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事情和緣由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我已經不記得了。”容景淡淡一笑,“我們的事情染小王爺你該是最清楚不過,或許你說得很對,但是那又如何?我對她的心思,無論好壞,從來不曾瞞過不是嗎?”
夜輕染一噎,冷聲警告道,“你不用太得意,天子將養在臣子之家,若是有半絲閃失,榮王府滿門都不用活了。”
榮王府的衆人聞言都齊齊身子軟了一軟。
容景淡淡一笑,不予作答。
夜天逸此時已經下了車,抱着孩子來到雲淺月面前,盯着她看了片刻,將孩子遞給她。
雲淺月抱過孩子,孩子頓時不哭了。
“小丫頭,是不是你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動了手腳?”夜輕染盯着雲淺月,“爲什麼他剛到你的懷裏就不哭了,看不見你就哭?”
雲淺月看了孩子一眼,短短兩日夜,孩子便哭得不成人形,小臉皺巴巴的,滿是淚痕,眼睛紅腫不堪,都睜不開了,只露出一條縫看了她一眼,便委屈地撇着嘴,當真是累了,頭一歪,連個哈欠也不打了,就睡了過去。她擡起頭,看着夜輕染,目光一派坦然,故作輕鬆地道:“是啊,我對他動了手腳。否則他怎麼誰也不認,就只認識我呢。”
夜輕染皺眉,“那日在議事殿你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你怎麼對他動了手腳?”
“怎麼動了手腳我難道還會告訴你?”雲淺月挑眉。
夜輕染哼了一聲,“後日太后出殯,你抱着天子送葬。”
雲淺月不答話,算是默認。姑姑大葬,她自然要求送行,懷裏這個孩子是姑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這生養之恩大於天,他自然也要去送行。
夜輕染轉身上了馬車,打了個哈欠道:“本小王總算將這個小東西脫手了,小丫頭,你可得看好了他。出了差錯的話,唯你試問。”
雲淺月不答話。
“其實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對他動了什麼手腳。別人不可能,若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夜天逸吐出一句話,不等雲淺月回話,轉身也上了馬車。
文萊一揮馬鞭,馬車載着夜天逸和夜輕染離開了雲王府大門口。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容景,容景溫聲笑道:“回去吧!”
雲淺月點頭,二人向府內走去。在二人身後,榮王府的那些人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哆嗦着往各個院子走去。
回到紫竹院,容景便將竹筒給了迎出來的青裳,對她吩咐,“今日起,這個孩子你來看着。”
青裳苦下臉,低聲道:“世子,奴婢沒看過孩子。”
“沒看過可以慢慢學。以後你看孩子的機會會有很多。”容景意有所指。
青裳無奈,伸手去接雲淺月懷裏的孩子,“淺月小姐,您將孩子給奴婢吧!”
“不行!”容景沒商量地吐出兩個字。
雲淺月只能將孩子遞給青裳。
青裳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去了她的房間。
雲淺月回頭見凌蓮和伊雪站在一旁偷笑,對二人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們幫着青裳看孩子。”
凌蓮和伊雪臉上的笑齊齊一僵,須臾,苦下了臉,“是,小姐!”
雲淺月擺擺手,二人苦着臉去找青裳了,她有些好笑,偏頭看容景,容景嘴角微勾,拉着她的手向屋裏走去。
夜裏,紫竹院沒有傳出半絲哭聲,那個孩子睡得極熟,甚是安穩。
青裳、凌蓮和伊雪三人本來還提着的心,一起盯了孩子兩個時辰,見他睡得呼呼的,沒有半絲要醒來哭鬧的跡象,便也放下了心。三人安排了一番輪番看顧的時間,便留一人看守,其餘兩個人去休息了。
雲淺月這一夜也睡得極熟,第二日醒來,已經天色響午,容景早已經去了宮裏。她向窗外看了一眼,聽到西廂房的院子裏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想到了那個孩子,便坐起身,披衣下牀,出了房門,走向西廂房。
青裳的房間裏,傳來三個女孩子談笑聲。她想着她們其實也和她不相上下的年紀而已。在這個時代生活得久了,她幾乎都忘了那個時代這個年紀還是個孩子而已。有着青春和張揚以及無所顧忌的歡笑。可是這樣的歡笑,她在這個世界,已經好久沒聽到了。
三人正圍着孩子有說有笑,聽到腳步聲,齊齊擡頭向門口看來,三張臉都洋溢着笑意,對雲淺月見禮,“小姐,您醒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走過來,笑問,“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這個小傢伙真是太逗了。”青裳連忙笑着道:“他竟然將自己的小手指頭吸允得巴巴直響,這麼小就會吹口哨啊,果然跟世子所說一樣有靈氣。”
“就是呢!小姐,您看她,如今還在吸允手。”凌蓮也立即道。
雲淺月見這個孩子被放在特製的搖籃裏,搖籃很精緻,他裹着明黃的錦緞被子,已經被洗得白白淨淨,昨日皺巴巴的模樣已經不見,眼睛哭的紅腫也已經退了去,小手指頭已經被他吸允得泛白,見她來了,他嘴一扯,就要哭,模樣看起來甚是委屈。
雲淺月看向笑開花的三人,提醒道:“他是餓了,從昨日到現在,你們沒喂他東西喫吧?”
三人一愣,齊齊搖頭。
雲淺月無奈地解釋,“你們不會以爲他不喫奶就能活吧?這個餓了和有靈氣沒關係。”
青裳“啊”了一聲,連忙道:“我這就去給他找奶孃。”
雲淺月點頭,青裳連忙跑了出去。
凌蓮和伊雪回頭看向雲淺月,唏噓了一聲,“我們只看着他好玩了,是的啊,他是要喫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