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紈絝世子妃 >第1708章 甘之如飴(2)
    “知道了!”雲淺月點頭。

    “是何想法?”容景問。

    “沒想法。”雲淺月道。

    “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容景睜開眼睛,看着她,緩緩地又問。

    雲淺月沉默下來。

    “不好回答?”容景挑眉。

    “我也不知道。”雲淺月搖搖頭,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大約就應了這句話。這是最不受她控制的一件事兒,不,或者是她放任了自己的心,願意讓心落在他身上的一件事兒。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淪。

    “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愛上我的?”容景又問。

    “火燒望春樓那日。”雲淺月道。

    “於是你啓動了鳳凰劫?是因爲不能承受愛上我?還是不能承受無法再利用我?或者還是因爲夜天逸或者夜輕染?”容景揚眉。

    “當時發現愛上了你,想到了身上的生生不離。你如此聰明,不用我一一明說。”雲淺月看着他,這個男人從小就是這樣,即便再氣再怒,或喜或悲,也不行於色。

    “以前我是覺得不用你一一明說,我便能明白。如今發現那是愚蠢,自負聰明,自以爲是。每日活在你的戲裏,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早已經分不清了。”容景臉色暗下來,聲音有一種孤冷的沉寂,自嘲道:“我將你抓在手裏,卻活在你的戲裏,這種滋味……”

    雲淺月心下一痛,忽然沒了聲音。

    容景看着她,似乎要透過她眼睛看向她心裏,須臾,忽然輕聲問,“雲淺月,這麼多年,你累不累?”

    雲淺月忽然背轉過身子,不面向他的臉霎時淚流滿面。卻是無聲無息,肩膀也不顫動一下的那種流淚。

    她累嗎?

    早已經不知道累的滋味!

    她不累嗎?

    那麼戲裏那些真心的疲憊,想尋一個港灣依靠,想被人捧在手心裏寵着的感覺是從哪裏來?

    容景忽然站起了身,從後面抱住了她。

    雲淺月身子一顫,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收起眼淚,卻無法控制,低垂着的手臂被她圈住,無非去抹掉淚痕。

    “我自詡聰明,透徹世事,卻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將我隱瞞得深,欺騙得深,我活在你的戲裏,且以爲你在我手心裏掌控而沾沾自喜。我的驕傲被你踐踏,不留餘地。”容景的聲音幽幽寂寂,“夜輕染說得對,我也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只不過比別人接近執棋的手。”

    雲淺月剛要張口反駁,聲音卻被哽住。

    “可是那又如何呢?我畢竟是愛你。無論你啓動鳳凰劫之前牽扯我算計着如何施爲傾覆夜氏,但是之後發現你愛上我,卻爲的都是我。我想惱你,如每次你惹了我一樣,與你大鬧一場,一年半年不見你,直到我的驕傲找回來,對你對我自己懲罰夠了算。”容景話音一轉,“但是你身體裏的生生不離就快發作了,它真真實實中在你身體裏,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不准許我怒個一年半載,我除了愛你,還能如何?”

    雲淺月的眼淚頓時僵住。

    “你是否早就拿定主意死了?所以,與我圓房大婚,催動了生生不離。大婚後,暗中幫助我加快收復河山的腳步,南梁之所以舉國投靠我,是因爲你暗中出手吧?南梁太上皇是你外公,帝王是你哥哥,他們都愛你,所以自然依你,哪怕將江山拱手讓給我。我便少打幾年仗,傾覆夜氏的刀鋒因爲這一大助力也會更快。還有云暮寒爲何去了南疆?真是葉倩自己的算計嗎?又豈能沒有你的推動?還有孝親王府的三公子,他沒有西延玥這個身份前,你就助他以心相交,還有顧少卿,你當時救他,難道真不知道他是南疆王后所依仗的將軍府的侄子?還有冷邵卓,沈昭等。他們每個人,背後都有依仗,或者有不同尋常的本事。多少人罵你楊花水性,招惹無數男人,你從不解釋,承了這等罵名。其實相交他們,都是爲我奪夜氏江山鋪路,他們每一個人,都很重要。我以前也如別人一樣想法,認爲你的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是以我爲首的重,你對我的愛不及我對你。可是如今,我是否可以說終於明白這句話了?”

    雲淺月不出聲,抱着他的人身體溫涼,她卻還是感覺到了比一個人獨自溫暖。

    “夜輕染說我靠女人收復江山,這原是沒說錯。你想的應該是待我打下江山的時候,你應該也是毒發的時候了。到時候你用江山拴住我,因爲數千萬百姓尊我爲王,那麼我豈能輕易陪你去死?所以,你反正也得到我了,也不枉愛我一場,就可以放心地隻身死去了。是不是?”容景聲音低沉,卻清晰,見她身子僵硬,用力地板過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或者說,你早就安排好,哪怕你死了,也有本事讓我不能隨你一起去死,哪怕我放棄江山,放棄千萬百姓不管不顧,卻也有別的鉗制着我,想死也死不了?”

    雲淺月對上他的臉,擡起手,想去抹掉臉上的淚水。

    “這樣的淚水,纔是真的吧?以往那些,都是假的吧?”容景攔住她的手,看着她臉上的淚水,“你如此驕傲,如此剛硬,如此心機,如今算計,如此一切盡在掌控,連哭以前也是不准許的吧?”

    雲淺月抿着脣瓣,不出聲。

    “以往最是話多的人,今日卻尤其沉默,是否這纔是真正的你?”容景看着她,“我是否該慶幸,你以往願意被我寵着,故意想我寵着,那些任性、撒嬌、柔軟,包括生病,你都能當做演戲,手到擒來,入木三分?”

    雲淺月忽然閉上眼睛。

    “看着我!”容景聲音猛地一沉。

    雲淺月不睜開眼睛,不聽他的,固執地閉着眼睛。

    容景看着她忽然笑了,“這纔是你。你該是不聽我話的人。不會怕我喫醋,不會怕我生氣,不會怕我發怒,不會怕我命令。我讓你向東,你若不想向東,可以果斷乾脆地向西。”

    雲淺月不說話。

    容景忽然將她的身子鉗固在他懷裏,低頭吻下。

    雲淺月身子一顫,想要避開,他卻不允許,將她臉上的淚痕逐一吻掉,又含住她脣瓣,撬開她貝齒,不容她躲避,長驅直入。

    雲淺月僵硬着身子任他施爲。

    片刻後,容景忽然放開她,將她攔腰抱起,這個動作被他做了無數次,可是這一次最爲不同,她一驚,已經被他放在了大牀上,頃刻間俯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容景!”雲淺月終於忍不住開口。

    “今日你可以不用再說話。”容景對她說了一句,便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脣,如玉的手扯開她腰間的絲帶,挑開她身上的衣衫,華美的錦緞層層剝落,露出纖細脖頸,圓潤香肩,凝脂雪膚。

    如玉的手覆在她的肌膚上,寸寸流連。

    雲淺月深深地吸着氣,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鉗住,任她半絲動作也做不了。熟悉的感覺襲來,熟悉的氣息入骨,熟悉的手挑起她身體的寸寸火熱,讓她不能再有思想。

    手拂過每一寸肌膚,輕挑慢捻,細緻入微。

    這樣的手段,不瘋狂,不急迫,不狂熱,可是卻有一種刻骨纏綿之感。

    雲淺月漸漸地沒了力氣,自己如一根浮木,在他手下,飄蕩在海中,這一刻,他纔是那個掌舵的人。

    他的錦袍剝落,輕輕滑下牀榻,肌膚覆下來,貼在她身上,讓她不由得呼吸紊亂,腦中轟地一聲,似乎有什麼炸開,眼前浮起了一片氤氳。

    容景伸手覆蓋着她的眼睛,將她拉近。

    “不要!”雲淺月知道下一步是什麼,脫口而出。

    容景卻不理會她,下一瞬,將身子埋入,他的頭也埋在她頸窩。

    雲淺月本想再度張口說什麼,忽然失了聲。

    這一刻,營帳內靜靜,帷幔內靜靜,天地靜靜,萬物靜靜。

    須臾,容景低聲靡啞地道:“你就是我的毒,且甘之如飴。哪怕夜輕染說的都是事實,哪怕我隱隱所知你心深不想探究,哪怕你都句句承認籌謀算計,哪怕是你那雙執棋之手將天下人都騙得團團轉,哪怕將我的驕傲踩在腳底下,哪怕……你不愛我,一切都是爲了報出生就被先皇中下的生生不離之仇,以爲了推翻夜氏,哪怕這樣……我也沒出息地想愛你,不想放手,不會放手。”

    雲淺月的身子忽然軟了下來。

    容景擡起頭,深深地看着她,須臾,深深地吻住她,見她不迴應,挑眉看着她,“都到如今了,你還在堅持着什麼?還想扔下我去死嗎?你做夢!哪怕陰曹地府,你也別想。夜氏我要,你,我也要。”

    雲淺月心砰地一顫,看入他眼底,須臾,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他。

    容景再不說話,忽然瘋狂起來。

    天未暗,夜未深,中軍帳內卻是帷幔深深,深深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