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紈絝世子妃 >第1792章 歸來重逢(2)
    珠穗飄起來,容凌頓時揮舞着小手抓珠穗,越是抓不到,他才越興奮。

    夜天逸看着他,不多時,便接替了雲淺月的動作,輕輕吹着珠穗逗弄他。小容凌因爲有的玩,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新認識的舅舅。

    一大一小玩得開心。

    雲淺月坐在一旁看着二人,她曾幾何時認爲夜天逸和她的關係就此冷凍,再無關聯了。若說這個世界上,她辜負了誰,那麼便是夜天逸莫屬了。十年相知,她步步做棋,總之是她將他拉進了漩渦,讓他掙扎。如今能有今日,坐在一起平靜地說話,過往成爲雲煙,他放開了心底的執念,她放開了芥蒂,最好不過。

    一夜一晃而過。

    這一夜,雲淺月終究是被西延玥的死影響,沒睡踏實。

    第二日一早,啓程前往雲城。

    夜天逸清早便前往雲淺月的住處,對她道,“我也與你去雲城。”

    雲淺月看着他。

    夜天逸目光有些悠遠,“對於夜氏,我可以不仁,可以不認祖,可以放手不管,因爲無論是父皇,還是夜氏祖宗,給了我生命,沒給我應有的尊重。我對夜氏從母妃死和藍氏滅門的那一刻,就恨它。所以,夜氏成王還是敗寇,與我關係都不大。但是夜輕染他不是,他自小就是夜氏和父皇選中的繼承人。他對於夜氏,早已經榮辱與共,血脈相連。”

    雲淺月沉靜地問,“所以?”

    “他與景世子該是最後一場戰爭了。”夜天逸面色昏暗地道:“比之於我,他生來纔可悲。若是能活,我還是不希望他死。”

    雲淺月不說話。

    夜天逸又道:“以前某一刻,我也想着就那樣死了算了!我在這世上生無可戀,就如西延玥選擇了死一般。你成全了他,但是景世子在十里桃花林沒成全我。無論我願不願意,還是被他救活了。醒來後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雲淺月有前世今生,玉子書有前世今生,不代表你也能有前世今生。今日若死,來生可還記得前塵往事?你確定你想忘了這世間事兒?’說完這一句話,他就走了。”

    雲淺月想着容景畢竟是看透夜天逸了!

    “是啊,他說得對,我不想忘了這世間事兒,哪怕萬事不如意,愛而不得苦。”夜天逸看了雲淺月一眼,止住話,“所以,對於夜輕染,夜氏的苦果和罪孽是夜氏千百年來造下的業障,也不該由他來揹負,他不過是成了夜氏抓住稻草的那個人,但不該是夜氏的祭品。”

    雲淺月點點頭,目光染上一抹遠山雲霧,平靜地道:“既然你有此心,便跟着我去吧!希望夜輕染能爲自己活一回。容景能容得下你活,能容得下夜天煜活,能容得下夜天賜活。姓夜的血脈還是能延續的,他沒道理容不下夜輕染活。”

    夜天逸看着她。

    “對於夜輕染,我也不希望他死。”雲淺月對上他的眼睛,認真地道。

    夜天逸抿了抿脣,不再說話,有些話也不必再說,無論是容景,還是夜輕染,還是他自己,還是雲淺月,他們在京城那片繁華之地長大,生而知之,無論是明,還是暗,牽連多年的關係,不是立場不同,戰爭的血刃刀鋒和生死對頭幾句話就可以抹殺得掉。

    因夜天逸跟隨雲淺月離開,祁城便沒有了守城。

    雲淺月思索片刻,對安葬了西延玥纔回來的華笙道:“你和蒼瀾、鳳顏三人留在祁城吧!花落、風露、凌蓮、伊雪跟隨我離開。”

    華笙看了夜天逸一眼,點點頭。

    雲淺月吩咐一句,一行人啓程離開。

    容凌連日來不是坐船就是坐馬車已經膩煩了,雖然小小的孩子,連話也不會說,但是鬧起人來力氣不小,雲淺月在馬車內被他鬧得無奈,只能挑開車簾,讓他透風。

    但是容凌並不滿足只是透風,探着小腦袋,伸着小胳膊,用力氣要脫離他母親夠車旁騎馬的人。

    玉子夕和夜天逸並排騎馬走着,見容凌鬧騰,玉子夕頓時樂了,對他伸出手,“要不要舅舅帶你騎馬?”

    容凌頓時咿咿呀呀起來,歡喜地舞着手。

    “小心他摔了你。”雲淺月警告容凌,這孩子在她肚子就能鬧騰,出生後因爲上官茗玥看着,她一度覺得是她的錯覺,這孩子一定如他父親一般,可是從出了雲山算是見識到了,他根本就是個猴子。

    “怎麼會?兩個他我也抱得住?”玉子夕立即反駁。

    “那就給你吧!”雲淺月將容景遞給玉子夕,她昨日沒休息好,今日禁不住他折騰。

    玉子夕立即伸出手。

    夜天逸先玉子夕一步伸出手,輕輕一帶,將容凌從雲淺月手中接過來,抱在了懷裏,語氣平靜地道:“我來抱!”

    玉子夕愕然了一下,懷疑地看着他,“你會抱孩子?”

    夜天逸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雲淺月到也不反對,無論他們誰抱,吵不到她就好了,她不再理會歡喜不能自己的容凌,放下簾子,鑽回了馬車補眠。

    玉子夕見夜天逸四平八穩地騎着馬抱着容凌,無論他懷裏的孩子怎麼動,他都抱得穩,他嘖嘖了兩聲,有些不甘地對他道:“一會兒你抱累了給我啊!”

    夜天逸“嗯”了一聲。

    沈昭走在前面,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容凌在錦被裏探出小腦袋,新奇又興奮地看着外面,他笑着搖了搖頭,想着世子若是看到這個孩子……

    一路太平,馬車晝夜行路,四日後,來到了雲城外。

    兩軍在雲城對壘,顯然數度戰火硝煙,剛靠近雲城邊界,便聞到了空中彌散的血腥味。

    “看來又開戰了!”玉子夕嘖嘖道:“姐夫也真是,都彈指在望了,竟然還沒拿下。”

    夜天逸瞥了他一眼,聲音有些清涼,“夜氏即便是朽木枯木,曾經也是參天大樹,根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斬除。更何況夜輕染的能耐不差於景世子。”

    玉子夕撇撇嘴,對車廂內的雲淺月道:“二姐姐,你看到姐夫是不是先抱頭痛哭?”

    雲淺月挑開簾幕,對他道:“爲何要哭?”“你就算哭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玉子夕話落,看着她車廂內道:“但是小容凌可是有意識的,以後他會說話會不會笑話你就不知道了。弟弟給你提個醒,你家小孩心眼壞着呢,昨天將我衣袍都給尿了,他不但不反省,還直樂。”

    雲淺月好笑地看着他,想起昨日也是好笑,容凌鬧着要找夜天逸抱,玉子夕就是不給,容凌似乎是來氣了,就將他衣袍尿了,他雖然喜歡容凌,但到底是皇子出身,尊貴着呢,而且也愛潔淨,當時臉都綠了,後來再也不和夜天逸爭着抱他了。

    玉子夕似乎也想起昨日,臉又綠了綠,不滿地對夜天逸道:“你抱了他好幾日,他怎麼一回也沒尿你身上?”

    夜天逸看了他一眼,“我沒做讓他記恨的事兒。”

    玉子夕一噎,沒了聲。他清楚他做的讓容凌記恨的事兒是什麼?不就是上次拿了一個豬蹄給他,後來被姐姐訓斥一通,說小孩子不能喫太油的東西,他自然再不敢給他了,可是那孩子偏偏記住了豬蹄,每次見面都鬧他要,他哪裏拿得出來?算是招了他的厭,也不愛讓他抱了,他強行抱,他就尿他一身,想想就鬱悶。

    雲淺月不再理會玉子夕,看向前方,星旗營帳隱隱在望,“慕容”兩個字迎風招展。濃郁的血腥味瀰漫而來,但是沒有喊殺聲和戰鼓聲,怕是剛剛結束了戰役,她想着數度周折,終於來到了大營,不知道容景此時可是得到了她回來的消息?

    她正想着,遠方的營帳前忽然走出一抹白影,她的目光瞬間定格。

    月牙白錦袍在軍營凜冽大旗下纖塵不染,散發着奪目清華,瀰漫的血腥中,他頸長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裏,雍容雅緻,如玉無雙。

    一如前年,她鳳凰劫失憶時他從皇宮裏打着傘走出來。

    一如去年,他立在祁城的城牆上,她透過闌珊燈火看到的他。

    有這樣一個人,無論時間在他們面前橫陳多久,無論他們面前擺着的是萬丈溝壑,還是千傾碧海,他都一如往昔,不曾變化。

    “明明剛打完仗,姐夫好愜意。”玉子夕不滿地看着容景。

    夜天逸靜靜地望着容景,沒有說話。

    雲淺月忽然足尖輕點,離開了車廂,從隊伍中飄然飛過,奔向那抹月牙白。

    衆人只感覺頭頂紫色光影一閃,前方一抹煙霞飄遠,人已經不見。

    玉子夕撇撇嘴,嘟囔道:“這麼迫不及待,太不矜持了!”話落,他對夜天逸懷裏的容凌道:“看,你娘見到你爹就不要你了!”

    容凌正好奇地看着前方,聞言歪轉頭看向玉子夕。

    玉子夕繼續對他灌輸,“所以,你要看好你娘知道嗎?免得她被你爹奪去不愛你了。你要知道,你爹可厲害了,你若是不拿出本事來霸着你娘,你以後的日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