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知兵看來李歸在非生即死的過程中走了一遭，所以掌握了折光天賦。
對比起來錢到就差得多了。
至少到現在爲止，錢到戰部還沒有辦法獨立射出意志箭！
只有整個軍團同根同源的曙光意志都供給他調度，他才能射出意志箭來。
但隨着曙光意志撤離，錢到戰部就射不出意志箭了。
這是不對的！
說實話，意志箭這種東西，在韓知兵看來最重要得還是士兵自身的覺悟。
如果自身覺悟不夠，那與其說沒足夠力量去射出意志箭，還不如說是沒足夠覺悟去射箭。
尤其在射完意志箭後，對方強弩兵都已經對李歸戰部射擊的一輪。
按照正常節奏，錢到戰部的狀態恢復絕對夠再發射一發，只是錢到自以爲沒這能力而已。
“如果這都無法讓你射出下一發意志箭的話，就讓李適把你的位置給換了吧。”
韓知兵思索着，而目光不由向此刻正高舉着旗幟的李適看過去，卻是露出了幾分笑容。
“這就又來下命令了，一發意志箭之後，老子渾身都酥軟，真沒力氣啊。”
錢到罵罵咧咧，但還是讓那個傳令兵過來，戰場上一般上都是軍旗號令指揮，凡是派人過來的，那都是非常重要的命令。
這傳令員雙目通紅神色帶着幾分焦急，見到錢到道，“韓將軍說，秦軍下一發強弩兵肯定會瞄準戰場核心，也就是李適將軍舉旗的位置，還請將軍一定要先下手啊！”
“我日你的仙人闆闆！韓小子，你特麼的最好別給我找到機會！”
錢到這一刻幾乎一瞬間便是跳了起來。
作爲一名戰部統帥，錢到的指揮能力也就到這種地步了，但應該有的戰場直覺與判斷，應該有的倒也不差。
至少韓知兵沒說時，錢到覺察不到什麼，但韓知兵提醒後，錢到便明白，李適所在位置太顯眼了。
在剛纔雙方交手中，對方至少有一半概率能夠判斷出這裏是指揮中樞。
當然就算不是指揮中樞也沒有問題，直接用強弩把旗杆附近血洗一次，說不定哪根強弩直接擊潰了紅衣軍的軍旗呢！
反正這也不虧啊。
對王離而言，強弩兵雖沒意志箭控制能力，但它更喫後勤，以及強弩兵裝填強弩的時間。
雖然強弩兵們依舊也射不到六發，但比意志箭來可是要穩定多了。
而事實上王離也是如同韓知兵那般的預料，在無法救助秦弓手，更沒有辦法派兵調度支援的情況下，王離果斷放棄秦弓手了，他的目標是紅衣軍的指揮。
王離到底是大軍團指揮，通過最初的試探，以及自己的秦弓手的覆滅，他已經能夠判斷出紅衣軍之中有一個不比自己弱的指揮者。
對方指揮看起來彷彿命懸一線，但一步步過來，自己的戰車與親邊軍因無法在石子路上奔跑而失去參與這場戰爭的資格。
接着對方敏銳覺察到秦弓手對紅衣軍的威脅，第一時間便是製造出破綻，強吃了秦弓手。
在這樣的局勢下，王離明白現在最值得注意的並不是某個戰部，而是紅衣軍的指揮者。
而通過對方調度部隊的速度，王離大約能確定兩個地方，但強弩兵在短時間內只有一發，王離便把射擊目標壓在有帥旗的位置。
更重要得是如果強弩兵中有誰射出的強弩能把那飄揚着的紅衣軍旗幟給射下來，那紅衣軍就算沒崩潰，怕也會引起騷動。
反正一半一半的概率，所以王離選擇得就是有着帥旗的方向，至少這獲利更大。
此刻錢到聽到韓知兵的話語，看了一眼帥旗下李適那熟悉的身影，不由怒目！
李適站在帥旗下方的高臺上，他未必是扛旗的，但至少要讓麾下將士們看清楚自己仍在！
錢到再轉頭向剛纔向李歸戰部射出的強弩兵看過去，他的目光彷彿能看到強弩兵們都已經換好弩箭，瞄準了李適隨時準備發射，等着給李適來一個萬箭穿心。
“啊呀呀呀！”錢到大聲咆哮，“有種的都給老子拉滿弓，若不把秦狗的強弩給壓下去，李適老大站在帥旗下就危險了！都給老子用出喫奶的力氣來！”
“李適老大？！”
錢到戰部的將士們聽到了這四個字，原本腿軟手痠腎透支的一名名將士紛紛憋着一口氣把手中強弓給拉滿，甚至有將士的長弓開始發起光輝來。
對李適一手打造的紅衣軍來說，幾個所謂統領死了也就死了，畢竟他們跟自己一樣都是泥腿子裏面爬出來的，死了自己運氣好說不定也能頂上。
但李適不一樣，如果說陳澤鄉是那個第一個喊出這個屋子太黑太小，放我們出去的人，那李適就是那個帶着他們講這屋子砸開一條縫隙，讓這羣人看到光的人。
是李適用軍紀約束他們，
是李適用文化教育他們，
是李適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們要爲更多苦難的農民努力奮鬥，
更是李適真真切切把他們從一無所知的爛泥中帶出，讓他們擁有主宰自己命運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李適幾乎跟紅衣軍的每一個什長都打過招呼，交出過他們的名字，更時不時讓他們背出身上竹甲上銘刻下的軍規，鼓勵他們多多在軍隊的典籍室看書。
對紅衣軍的將士們來說，李適就是帶領着他們一步一步從默首到常人的神啊！
而現在，待在帥旗下的李適即將成爲秦軍強弩手的目標。
而自己這些紅衣軍唯一的弓箭手，難道就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李適被這攻擊滅殺？
這一刻錢到戰部的戰士們只要有手的都拉滿了自己手中的長弓。
什麼痠痛，什麼透支，哪怕自己的手斷了，都不能讓李適受到傷害啊！
面色堅毅的他們甚至沒覺察到，隨長弓拉滿，他們大胳膊上都已經冒出一點一滴的鮮血。
而這纔是意志箭開封的必經之路！
如果意志無法超越肉體，那麼他們永遠都無法射出真正的意志之箭!
鮮血順着曙光光輝沒入到手中箭矢，讓真只箭矢彷彿變得格外的充滿煞氣。
這纔是真正的意志箭，以他們的鮮血爲媒，蘊含着他們自身意志的意志之箭。
“給我向強弩兵射！”錢到沒廢話，只命令衆人向強弩兵射出手中箭矢。
下一秒，手中箭矢彷彿天外流星，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