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關係好不容易纔緩和,沈俏實在不想再看到他們關係又更惡劣。
醫生前不久才叮囑過,沈俏情緒不能有太大的起伏,眼下這個情況,聞律暫時把怒意壓下:"聞星河,再有下一次,我就打斷你的腿!回家就去祠堂面壁思過,沒我的命令,不許出去!"
說完,聞律看也沒看那少年,牽着沈俏的手就出病房。
沈俏擰了擰秀眉,原本還想再勸,到底也沒再開口,先跟聞律離開。
等回到車上,沈俏才說:"聞叔叔,你別生氣了。"她牽着聞律的手:"聞星河雖然叛逆,但也不會無緣無故跟人打架,這裏面肯定有其他原因,你先消消氣,回頭問清楚再說好不好?"
"小俏。"
"你就算不爲了聞星河,你也當爲了我好嗎?"
小女人一臉乖巧,爲自己着想,聞律也不好駁了她。瞧着她被凍紅的五官,聞律長指掐了掐她臉蛋的軟肉:"你角色進入倒是快。"
沈俏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聞律便伏在她的耳畔,吐氣如蘭道:"還沒進門,就知道護崽了。"
"……"沈俏適才反應過來,她進入後媽的角色:"聞律,我這是在跟你說正經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調侃揶揄她!
聞律低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麼就不正經了?我是欣慰,他小子有福氣,攤上你這麼好的後媽。"
沈俏撇嘴,呼口氣後,悶悶的說道:"你既知道我是後媽。你就要多爲我着想。你對他不好,他就會怨我,覺得是我吹了枕邊風,你纔對他不好的。你心疼我,你就跟他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是兇人。他都這麼大了,再怎麼樣都是你兒子,你又不能把他塞回肚子裏。"
"好,都聽你的。"男人緩了緩嗓音,輕笑着答應。
沈俏這才滿意。
"剛嚇到了?"
沈俏怔了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聞森跟聞老太太的事,她睜着杏眸還沒吭聲,聞律輕垂的長睫投出一片陰影,冷不丁解釋道:"她不是我親生母親,我是私生子。"
稍垂的面容,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這事早前沈俏就已經從江宇口中聽說過,彼時聽男人跟自己坦誠,她倒也沒有多少意外,只是心疼的牽住聞律的手,兩手握住捧在跟前,漂亮的眼眸盈盈的看着他:"她們以前是不是都欺負你啊?"
聞律聞言仲怔了下,輕笑:"瞎想什麼?"
見她咬着貝齒悶不吭聲,聞律掐她臉蛋,薄脣輕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饒有興致道:"我像是被欺負的?"
沈俏道:"現在看着而不像,但從前可不好說。"末了,沈俏又補充了一句:"電視都那麼演的。"
"也是。"聞律食指曲彎着輕觸沈俏的鼻翼:"可不是每個後媽,都有聞太太這菩薩心腸。"
聞律便驅車跟沈俏回半山別墅。
聞星河受的是皮肉傷,沒有危及要害,自然也沒有住院的必要。
聞律跟沈俏前腳剛走,後腳章管家就繳清費用,辦了出院手續,就跟聞星河回半山別墅。
這邊相安無事,那邊聞老太太被聞律直接趕回來,面子裏子都丟盡了,氣的險些沒有直接昏過去。
一回到老宅,她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玻璃熱茶濺了一地:"聞律這畜牲,作踐我的孫子便罷了,竟然還敢趕我?簡直欺人太甚。"
"媽,你先消消氣。"聞森皺了皺眉,走到老太太的身邊坐下,擡手搭在她肩膀裏安撫:"你且再忍忍他,等沈俏把那孩子生下來,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把盛天吐出來。"
"今天這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聞老太太不甘:"阿森,你沒看到星星剛纔那樣子嗎?都傷成這樣了,聞律不心疼便罷了,還敢兇他。瞧星星怕他都怕成什麼樣了?可想而知平時他都是怎麼對待星星的。他就是恨我們,故意拿星星來作踐。這個畜生,當初我就不該讓你爸把他接回來,就改讓他死在廣城算了!"
聞老太太眼裏滿是怨懟,恨不得將聞律大卸八塊。
鬆口答應讓聞律這畜牲回聞家,是聞老太太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決定。
聞森嘲弄了一下,淡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你上次說,那個沈俏已經被聞律接到半山別墅裏了?照我看,星星就是被她氣的,纔會跟人打架。"
"媽,我知道你心疼緊張星星,但這事不急。"聞森擡起的手搭在聞老太太的肩膀上,目光篤定道:"一切等沈俏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四目相對,聞老太太雙手握着柺杖,閉着眼眸重嘆了口氣。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下午聞律送沈俏回來後,臨時有事就出去了,讓沈俏不必等他。
喫完飯的時候,沈俏沒見聞星河出來,問了章管家才知道,聞星河竟然真的是在跪祠堂。
沈俏皺眉,默了會開口道:"那他不喫飯嗎?章管家,您讓他先喫飯吧。"
見章管家面露遲疑。知道他在擔心的是什麼,沈俏想了想說:"你就說是聞律讓他喫飯的。"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聞律要是問起,你就說是我說的。他還傷着,就讓他先喫飯吧,有什麼事,等他好些再說。"
沈俏雖然不喜歡聞星河,但對於聞星河這個年紀,還缺愛的小孩,光體罰未必有用。
否則,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是如此。反而養成了他皮糙肉厚,不怕死的性格。
章管家也不忍心聞星河受傷跪祠堂,尤其是現在天寒地凍的。祠堂裏又沒有暖氣,跪久了可喫不消。不過他一個管家,人言輕微,做不得聞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