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份的拉菲,市面上已經極少見了,我費了不少功夫,才託人拿到的。不嚐嚐嗎?"
舒妙像是沒聽到男人的話一般,替他將紅酒倒上後,就放到了一旁。
聞律一言不發,俊美無儔的臉龐如同覆蓋了一層寒冰,沉沉注視着舒妙。
舒妙端起紅酒呷了一口,杯在桌上放下,發出沉悶的輕響,她下頜輕擡起,紅脣勾勒出一抹弧度,手支着下巴:"什麼時候,你對沈俏的耐心,能分一點給我?"
舒妙衣着簡單,淡妝素描的模樣清純明媚,跟她以往冷豔嫵媚的着裝,大不相同了,甚至說,是判若兩人。
沒有眼線跟眼影的加持,那雙杏眸看着跟沈俏極爲相似,正含笑看着聞律:"求人,就是你這態度的嗎?"
"我求你?"聞律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眯起的鳳眸殺意閃現,薄脣掀起冷酷的弧度:"你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實在滑稽,是以爲有霍天御,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當然不是。"舒妙否認,一顰一笑都透露出萬種風情的嫵媚:"你要是怕霍天御,我也不至於處境這麼尷尬。但是,我是沈俏的姐姐啊。"
聞律冷酷道:"別侮辱姐姐這個稱呼。"
"我跟聞森真沒什麼關係。"舒妙無奈的口吻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把這些照片給我。興許是認爲,你對我餘情未了,我用得着吧?"
"阿律,旁人不知道,但你不能不知道。沈俏是我妹妹,我最疼愛的妹妹。雖然我不樂意你們在一起了,可她畢竟是我親妹妹,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傷害她。"
舒妙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遞到聞律的跟前:"全部都在這了。"
"我找你,真的不是爲了威脅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太糊塗了。你跟小俏不合適。而且……星星也快成年了。聞森忍辱負重了十七年,他不會輕易罷休的。當然,我知道現在的你是盛天的總裁,早已經不是當初的窮小子徐澈,可那又怎麼樣,聞家是狼虎之地,小俏這麼柔弱,你怎麼能時時刻刻護得住她?再說了,聞星河現在到底還是沒成年,你真要讓小俏,生下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就不怕嗎?"
當年的誓約知道的人不多,舒妙卻是那爲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意味深長的話落下,舒妙眉眼含笑的看着跟前面無表情的聞律,後者英俊的薄脣微有一絲弧度。
他拿了根菸,稍低着下頜,叼在薄脣裏點上。幽藍的火光映在男人深邃如墨的瞳孔裏,襯得他本就英俊的面容,愈發的神祕莫測。
成熟男人的氣場,不怒自威。尤其是聞律這種混跡於商場多年的上位者,身上本就有種令人發怵的氣勢。
舒妙看着這樣的聞律,不禁感到幾分失神和癡迷。
聞律將煙夾在雙指間,從薄脣拿開的同時,呼出了一口濃煙:"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如此替我着想?"
磁性的聲線低沉迷人,但話中的諷刺卻顯得十分刺耳。
舒妙道:"阿律,我是認真的。"
那一疊賣給媒體至少幾百萬的照片,瞬息間全部化作灰燼。
"不管沈俏怎麼樣,她都是我聞律的太太。"聞律輕笑:"我若是在意這些,我就不會娶她。"
舒妙如遭雷劈,臉孔瞬息間的蒼白,被她攥緊着的拳頭狠狠剋制。
"像你這種人,腦子裝的也就只有這些世俗虛榮了吧。"聞律起身,夾着煙的長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舒妙擡起了頭。男人的手勁很大,疼的舒妙嘶了口涼氣。
"就這麼妒忌她嗎?沈婧,做人別太貪心了。"聞律將煙掐滅,拎起擱在一旁椅子裏的外套,起身便離開了餐廳。
徒留在餐廳裏的舒妙,一臉錯愕和難以置信。
舒妙氣的渾身肌肉起伏跌宕,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酒杯四分五裂。走至門口的聞律聽到這聲響,薄脣翹起了一絲譏誚。
他手指揉摁着眉心,回到車上,對司機吩咐:"皇庭。"
……
沈俏收拾好,臨出門前,給聞律發了條消息,就讓謝安送她到舒妙給的地址。
北環路里,白色的奔馳,跟黑色的邁巴赫插肩而過。
香格里拉酒店--
門前,沈俏忐忑的敲了敲房門,等了大約兩分鐘,門才從裏面打開。
舒妙穿着居家的睡衣,看到沈俏,她溫柔的笑了笑:"小俏,快進來。"說着,便將沈俏拉了進房間。
姐妹的親密。沈俏彎了彎脣角:"長姐。"
"喫過飯了嗎?"舒妙上下打量着沈俏,旋即又道:"我們許久沒有一起好好喫個飯了,我特意準備飯菜,我們一起喫個飯吧。"
被拉着的進去,沈俏才注意到套房的餐桌裏,放着精緻的菜餚,多數是沈俏喜歡的。
她心裏微暖。
舒妙倒了杯果汁給她:"你懷着身孕,就不喝酒了,喝點果汁。"
"謝謝長姐。"
"跟長姐你還這麼客氣啊?"舒妙溫柔美麗的面孔閃過無奈。
沈俏輕抿着粉脣沒吭聲。
舒妙看着她:"小俏,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怎麼了嗎?"沈俏一怔,只見舒妙皺着眉頭,臉上浮現出擔憂的色彩,注視着她的眼眸:"眼睛怎麼這麼腫?聞律欺負你了?"
"沒有。"沈俏想也沒想就否認:"阿律對我很好,他沒有欺負我。"
在沈俏注意到的角度裏,舒妙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和不易察覺的嫉妒。
她端起紅酒喝了口,儘量的平復着氣息,並沒有沈俏察覺到不對勁。
既然說到了聞律,沈俏便乾脆打開這個話題,直面舒妙問道:"長姐,我跟阿律的事,你知道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