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在心裏想着,但這個答案,也只有舒妙自己才知道了。
奢華狹仄的車廂裏靜如針落,極低的氣壓,很壓抑。
舒妙捏着手指,漂亮冷豔的五官冷漠:"你怎麼會知道。"
"我聽說,長姐你前幾天去見過厲鈞。"沈俏沒看舒妙的表情反應,只淡淡的說:"確實很隱祕,若不是長姐你亂了分寸,還是對我這個妹妹心軟了,或許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祕密。"
兩件事情上其實破綻漏洞很多,只鮮少有人會往那個方向去猜測。
其實在剛剛之前,沈俏也僅僅是心生疑竇,猜測罷了。只現在試探之後,沈俏就愈發篤定了這個結果。
眼下,舒妙的反應也確確實實的證實了。
舒妙其實是厲鈞……
舒妙從震驚慌亂反應過來,眼瞳倏然一緊,難以置信道:"你是在試探我?"
沈俏不語,默認了她的話。
舒妙張了張口,本想說什麼的時候,忽然才意識到,這條路……
"沈俏,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路不是回酒店的路,而是去半山別墅的路。
"久別重逢,還沒好好跟長姐你相處過。長姐不想認我這個妹妹,但我還是很想念長姐你,不想失去你這個親人。"沈俏衝她莞爾一笑,但那笑意。卻遠不達眼底,反而有種瘮人的寒意。
舒妙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有幾分難看。
顯然是沒想到,沈俏會弄這一出。
僵持中,舒妙沉聲開口:"你這是想要軟禁我?"
"我分娩那天,你的保鏢阿俊去過醫院。"沈俏面無表情:"長姐,我好像,挺久沒見那位阿俊了,他去哪了?"
阿俊是舒妙的貼身保鏢,一直跟隨舒妙身側,保護她的人身安危。
不過據消息打聽,阿俊這段時間一直沒出現過。
"我的人去哪裏,什麼時候需要告訴你了,聞太太!"
一聲聞太太充滿了嘲諷,和薄怒。
沈俏沒有搭理舒妙的話,低頭拿起了放在包包裏的手機,看到張弛發來的短信時,她粉脣微微一抿。
過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車廂裏的氣壓愈發的冷冽,沈俏才淡道:"長姐放心,我只是想請你到家裏作客幾天罷了。你是我長姐,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只是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若不到萬不得已,沈俏不想走到這一步。可現在,她也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一個多月了,孩子遲遲沒有消息。
拖一天,孩子的危險就多一點。
她不願意讓自己剛出生,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寶寶遭受這樣的危險。
"你也不用擔心,姐夫那邊,阿律自然會告知他。"想到什麼似的,沈俏嫣然一笑:"你不是對你妹夫念念不忘嗎?跟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長姐你應該高興的吧?"
舒妙冷嗤:"你還真是出息了。"
"這也得感謝長姐你們教會我成長。"要沒有他們的步步算計逼迫,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銀灰色的路虎一路開到半山別墅裏停下。
舒妙看着眼前氣派到奢靡的頂級花園別墅,褐色的眼瞳微微一深,沈俏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自顧自的朝裏面進去。
別墅建在半山裏,四周只有這一棟宅院。以免有不法份子出現,安保做的極好。
舒妙自己一個人,是離不開的。
思及這點,舒妙也沒有做無謂的掙扎。
她雙手抄着袋,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冷不丁道:"喬曼現在住在這?"
"曼姐身體不好,我跟阿律都不放心她,就將曼姐接了過來照顧。"
舒妙本想嘲諷幾句,但話到了口邊,又被她嚥了下去。
章管家聽說沈俏帶了客人回來,匆匆過來,客廳裏,看見的卻是跟在沈俏身後進來的舒妙,他不禁微微一怔,頓在了原地。
舒妙看到章管家時,也不禁微微皺眉。
意識到這一點,沈俏倒也不太驚訝。
章管家跟在聞律身邊多年,會認識舒妙,沒什麼奇怪的。
沈俏莞爾,大大方方的介紹道:"章伯,這位是我姐姐舒妙,我跟她失散多年,最近才相認。她會在這裏住幾天,麻煩你讓人在三樓收拾個客房出來,讓我姐姐住。"
早前章管家就聽聞了沈俏跟舒妙是親姐妹的事,不過彼時聽到沈俏要讓舒妙在這留宿,臉色還是不禁變了變。
不過沈俏都已經開口,章管家一個下人也沒有趕客的道理。
沈俏扭頭對舒妙說道:"長姐不要客氣。將這裏當你自己家住就好了。"
她衝舒妙笑了笑,說自己還有事,讓章伯招呼舒妙後,就直接上樓去找喬曼。
將舒妙請回來,是臨時做的決定。
她不知道舒妙跟喬曼的關係,不過還是去跟喬曼打了個招呼。
喬曼倒也沒意見,讓沈俏自己做主就好了。
說了一會話,沈俏見她露出倦色,以爲喬曼是困了,讓她休息會,沈俏就起身告辭,但餘光一瞥,看到沒拉近的抽屜裏的藥瓶子時,沈俏微微一頓,又不住回頭多看了喬曼幾眼。
喬曼不解:"怎麼了?"
"曼姐,你臉色看起來有些差。"
喬曼皮膚本就白皙,但彼時看着卻更加憔悴,這不太對勁。
"可能是沒休息好。"喬曼脣邊勾起溫柔的笑意,衝沈俏道:"你先去忙吧,我睡一會就好了。"
"曼姐……"
話還沒說完,喬曼就催促道:"快去吧。"
沈俏擰着秀眉,最終還是沒多問什麼,先出了喬曼的臥室。
心裏卻仍是有股不安。
沈俏在門口站了一會,本想離開的步伐,卻如同灌了鉛一般頓着,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