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北板着臉，一派老家長的嚴肅：“你大半夜不睡覺，擱這在跟誰打電話。”說話間，眼睛往江宇手機屏幕裏瞄。
“爺爺？”
軟糯糯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江建北愣了愣，這纔看清楚屏幕裏頭，真的是個軟乎乎三四歲的小丫頭。
這裏來的小丫頭啊？
看不清，江建北湊近了一點：“這誰家的丫頭啊？”長得還怪可愛的。
江宇眉毛上揚，一臉得意：“你孫女。”
“什麼？”江建北聞言頓住，還以爲他給聽錯了。
他孫女？
他哪裏來的孫女？
江宇長腿交疊，薄脣勾起一抹弧度：“我女兒，你親孫女。”
江建北瞳孔緊縮，難以置信，手裏端着的水，差點沒給摔落。
“七七，很晚了你先睡覺，爸爸明天再給你打電話。”江宇笑着跟七七揮揮手，怕老爺子嚇到她。
七七似懂非懂：“爸爸晚安，爺爺晚安。”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揮手告別，就關了視頻通話。
屏幕一關，江宇回頭見江建北杵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他挑眉上下打量了江建北一眼：“爸，你這高興傻了啊？”
夜風徐徐，露臺裏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你小子哪來的女兒？我怎麼不知道？”江建北緊攥着水杯，江宇扶着他在一旁坐下。
最近公司事情不少，江宇也就沒怎麼回這邊，還沒來得及將自己跟厲舒領證，小丫頭悄咪咪給他生了個小小丫頭的事給告訴江建北。
彼時被撞見，江宇思索了一番，饒有興致道：“舒舒給我生的。”
“胡謅。”江建北瞪他，氣哼了聲道：“厲舒纔多大，能生出這麼大的孩子？就你這樣的，人厲舒能看得上你嗎？上次你小子騙我，我還沒跟你算賬，你還擱着跟我胡說八道。”
“……”江宇嘴角一抽，又氣又好笑。
他在這老頭眼裏，究竟有多差啊？
人都說三十而立，他也正值男人的黃金年華，擱老爺子這，還不如街邊乞丐了是吧？
江宇翹着二郎腿，摸了根菸點上，“不是我女兒，那你倒是說是誰？”
這話倒是把老爺子給問住了。
“爸，擱你眼裏，你兒子就這麼差啊？不談戀愛你要管，上躥下跳折騰，這我有女朋友你不信，我有女兒你也不信。敢情我就非得沒人要，你纔信啊？”
江宇嘆了口氣：“剛剛你看到的小女孩叫七七，厲舒給我生的，我親閨女。厲舒心裏氣着我，大着肚子出國了，總歸是我對不住她。前段時間，我才知道，她這些年在國外給我生了個女兒，原本我打算跟她感情穩定了，再告訴你實情。但現在你看到了，我也就老實跟你說了吧。我跟厲舒領證了，剛那陣是我閨女，沒跟你開玩笑。您老要不信，你找沈俏，找我姐問去。反正啊，你就信他們。我騙你，他們總不能騙你了嗎？”
一番話有理有據，也不待江建北反應過來再多問，江宇在他肩膀拍了拍，起身就回房間。
江建北眉頭緊緊皺着，一張臉充滿複雜。
倒不是不相信江宇這混球能弄出個女兒，主要是難以置信這孩子的生母是厲舒。
這厲舒才二十出頭，就有了個三四歲大的女兒了，這不才剛成年不久麼？江宇這是造孽啊！
江宇這番話，江建北一晚上翻來覆去都沒怎麼睡。
第二天一早，江建北就給江馨瑤打了電話，讓她回了趟江家求證。
江建北沉思着將昨夜的事給她說了，半響沒聽到江馨瑤說話，江建北稍緩語調道：“瑤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宇那小子，真不是在胡謅？”
“小宇平時雖然不着調，但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江馨瑤手扶着沙發扶把，身體往後靠着，見父親一臉嚴肅複雜，便道：“厲舒確實給小宇生了個女兒，有三歲多了吧。”
造孽！
江建北嘶了口涼氣。
“爸，你這也是得償所願，怎麼這表情？”
“厲舒纔多大，江宇這小子，實在是太混賬了。”
江馨瑤倒也沒有反駁老爺子，跟着點點頭。
“厲舒雖然早熟老成，不過也就是個小女孩。當年她跟小宇的事，我倒也不清楚。不過這事說起來是我們家理虧，江宇對不住人家。”
何止是對不住，這完全就是造孽嘛！
江建北雖然想江宇早日成家，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他，不至於孤獨終老。
但也沒想讓他去糟蹋人小姑娘啊。
一想到厲舒年紀小小，孤身在外帶着孩子，還要一邊上學，江建北就不由想起自己的亡妻當年的不易，更愈發的自責愧疚。
“他這混賬，竟然也不跟家裏說一聲。昨天若不是我看見了，他還不知道得瞞着我到什麼時候！他這小子，真越來越不是東西了！”
“……”這還真就冤枉江宇了。
江馨瑤凝眉，瞧着氣呼呼的父親，便說：“爸，你先別急着罵他了。他雖然混賬，但這事也不是全怪他。與其數落他的不是，還不如想想，怎麼跟厲舒父母交代，把他們的婚事給定下。”
江建北聞言這才稍微冷靜下來點點頭。
“你說的是，厲舒年紀小，單親媽媽帶着個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下回了國，我們家，也不能再虧待她。”
說完厲舒的事，江建北見江馨瑤的肚子也日漸顯懷，便關心起她來。
三胞胎來的突然，江馨瑤至今頭疼不已。
不過江建北也夠心煩的，只讓江建北放心，又不是第一胎了，沒那麼嬌貴。
江建北卻沒敢太放心。
江馨瑤已經是大齡產婦，前幾年生糰子的時候，差點難產，足足八個小時都生不下來，還是最後轉的剖腹產，小糰子才順利降生。
如今一來還是三個，難免更加遭罪。
“公司的事，你就別太操心，讓江宇來吧，別再慣着他。”江建北輕嘆：“糰子也還小，你跟俊深也多陪陪纔是。別學你爸爸我，當年就是沒怎麼管你弟弟，才讓他這麼混賬。”
真一個討債冤家。
從小到大就沒讓他省心一天的。
江馨瑤安撫了江建北幾句，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回了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