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你這是拿我開涮呢？我好歹也剛剛圓滿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了呀！”
周揚有些委屈。
平日裏，大戶人家奉行的那套繁文縟節，他從沒在乎過。
這才旁人看來，自然覺得周揚我行我素，離經叛道。
如若不是李淵偏愛，別說是成親了，估計連唐公府都呆不下去。
現在老丈人卻說要跟自己學習？
這不是糟踐人麼？
“呵呵，我這話可絲毫沒有調侃你的意思啊。”
李淵慈眉善目地笑道。
隨即卻不由地黯然神傷。
“只是這飛來橫禍，唯恐避之不及啊！”
“哦？是出了什麼事麼？”
周揚擡頭好奇道。
他還很少見老丈人露出這等惆悵之情。
“最近洛陽城中無端流出一句讖語：當有李氏應爲天子，不日之前太師李穆之子李渾已被斬首示衆，只怕不日便會殃及到我唐公府啊！”
李淵愁容滿布。
這要怪只能怪天子信了術士安伽陀的鬼話，竟然真要對天下李姓動手。
自家權勢比李渾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有幸免之理啊！
“這……要不岳父你乾脆反了得了，給他來個雷霆之勢，猝不及防。”
周揚不假思索。
還接連比劃着手起刀落。
“此等大事，不可胡言！”
李淵輕聲呵斥。
如若能反，他又何嘗爲難，只是眼下起事名不正言不順，更會被其他豪傑當做由頭成爲衆矢之的。
“嘿嘿，我隨口說說啦。”
周揚嬉皮笑臉。
隨即，他若有所思。
等等……
這段歷史他有些印象，太原李家之所以能夠逃過一劫原因好像是……
對了！
周揚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回憶了起來。
“岳父，我倒是有一辦法，不過可能得委屈委屈你。”
“此話怎講？”
“皇帝屠殺李氏，無非覺得李氏危及他的皇位，能威脅之人必定乃英雄豪傑，出類拔萃之能人。
如果是個無能膽小的酒色之徒，恐怕皇帝看見了高興還來不及吧？”
周揚眨巴着眼，滿臉意味深長。
李淵略思忖，立刻明白其中深意，不由喜形於色。
大笑道：“妙計啊妙計，這法子，要換做建成，世民恐怕還真想不出來！”
李家子弟出身名門，皆是自視甚高之人，怎會想到用這等裝瘋賣傻，難登大雅之堂的辦法。
“不過……我再怎麼說，也是唐國公，出入煙花巷柳恐怕有些不妥吧？”
李淵頗有顧慮。
他明白女婿所說的委屈是從此自己的名聲會一落千丈。
但性命攸關之際，又哪裏顧得上身外俗名。
只不過……身爲朝廷大臣，手握重兵，這等反常之舉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嘿？這老頭想的還真直接呢！
周揚暗自調侃，但表面上卻正色道：“岳父你這身份去勾欄之所自然不合適，不如這樣，回頭我去尋兩個花旦秀美的戲班子請到家裏唱戲，把您老迷的不問政務，過不了多久，這事兒自然就能傳到皇帝耳朵裏。”
“如此甚好！”
李淵拍案叫絕，目光明亮，一掃先前陰霾。
“周揚，你這小子，當真聰明的緊啊！看來當初我選你做女婿，沒有錯！”
“岳父謬讚了，我已入贅唐公府，自然會爲唐公盡綿薄之力。”
老丈人開心，他心裏更加開心。
多請幾個漂亮妹妹到府上，他的小日子也能舒服點啊！
不然成天面對自己那冷冰冰的老婆，再這樣下去，周揚感覺都快有障礙了。
“哈哈哈，好，好！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你去辦，如何？”
“真的？”
周揚喜出望外。
“嘿嘿，那就多謝岳父大人成全了。”
“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小子的花花腸子，無論外面花草多麼鮮豔，都不可忘了臥榻之妻啊！”
李淵意味深長。
“說起來，我何時才能抱孫子呢？”
“呀，岳父，你閨女的脾氣你還能不知道麼？我倒想，可她也要配合嘛。”
周揚有些無語。
“大丈夫連房中之人都無可奈何，又談何指點江山呢？”
“……”
好傢伙！
這歪理比自己還能掰扯！
周揚嘴角微抽。
再說下去，估計得傳授馭妻之道了。
隨即便轉移話題：“岳父，前日去鉅鹿郡公府祝壽，柴公已有修好之意，還以新婚賀禮之名回贈了支金釵。”
“哦？雙喜臨門，大快人心啊！這事兒你辦的不錯！”
李淵頗爲滿意地點點頭。
“多謝岳父誇獎，那這金釵……？”
“女兒之物，我留着作甚，既然是送給你二人的新婚賀禮，那就拿給寧兒吧。”
“行，岳父那我就先行退下了。”
李淵輕捋鬍鬚，目光中滿是欣慰，讚許之色。
周兄，你這可是幫我教育出了一個好女婿啊！
回到房中。
周揚並未見到冷麪嬌妻，便問一旁婢女。
“秀寧呢？”
“小姐去軍營中查看軍務了。”
周揚點點頭，也沒在意。
反正兩人沒啥感情，愛幹嘛幹嘛唄。
隨即，他從懷中取出梨花木盒，遞到婢女手中。
“等秀寧回來了，把這個交給她。”
婢女一愣，雖然身爲下人，但也看得出這裏面放置的應該是女兒所用之物。
“姑爺，那小姐要是問起，我該如何說？”
“就說我送給她的唄！”
說話間，周揚已走出房間。
他還忙着給自己……不是，給老丈人物色年輕美眉呢！
……
一個時辰後，李秀寧風塵僕僕從軍營歸來。
進門剛準備稍作休息時，婢女便迎了上來。
“小姐，這是姑爺囑咐我交給你的。”
“嗯？”
李秀寧放下手中茶杯，詫異地接過梨花木盒。
一抹淡淡梨花木香縈繞鼻尖。
“這是……”
“奴婢不敢擅自打開。”
婢女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但眼中卻透着幾分好奇。
似乎也想看看姑爺給小姐送了個什麼玩意。
李秀寧聞言輕啓銅釦，當見盒中是支別緻金釵時，十分意外。
雖然平日以女將軍姿態示人，可她終歸是個女兒家，此刻收到如此這等禮物心底仍舊泛起陣陣波瀾。
“哇！好漂亮的金釵哦！”
婢女脫口而出。
李秀寧更是難以置信，將信將疑道：“這……真是周揚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