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姐夫你要走？”
當李世民匆匆趕到戰場時，震驚地聽到這個消息。
就在前不久，傳令兵趕到後方要李世民速到戰場，那不是以姐夫的口氣，而是大唐定疆侯的命令。
李世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姐夫這樣，也不顧危險立刻趕了過來。
“我要去太原，這裏交給你了。”
周揚面無表情地背上盤龍雪花槍和游龍劍，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姐夫，戰場易主是大忌……”
“閉嘴！李世民，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浪費口舌，有神機營和飛虎營在，若是還打不下高墌，你就自己滾回長安，永遠在皇宮當中老老實實的當個皇子！”
周揚直接打斷。
隨即又看向關濟：“好好照顧胡斐，拿不下薛舉人頭，到時候你就提頭來見。”
說完，他不再理會任何人，直接策馬揚鞭，朝着太原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出直接把李世民給罵愣了。
久久沒有回過神。
等他反應過來時，周揚的身影已經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山林之中。
“這，這……”
李世民似乎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神色有些委屈和無辜。
自己可是秦王誒，在戰場就這麼被兇了？
周圍將士也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時候。
關濟見狀便上前解釋到：“秦王莫怪，剛纔傳來消息，太原危急，不日告破，侯爺一時心急，纔會這樣。”
“太原告急？怎麼會這樣！”
李世民滿臉錯愕。
就算收到消息，也應該是自己先知道，姐夫在戰場上從何得知？
“是這位兄弟來報的信，總之秦王不必多慮，侯爺並無任何責怪之意。”
關濟解釋道。
此刻李世民總算明白過來，心中鬱結頓時煙消雲散。
難怪姐夫火氣那麼大，原來是二姐出了危險。
他雖然也同樣關心李秀寧的安危，可現在正在激戰，分身乏術，也顧不了太原，爲今之計，只有先拿下高墌，再調兵支援。
想通這一點，李世民頓時鬥志昂揚。
拔出腰間佩劍。
“來人，去後方傳令，全力進攻高墌，今日務必拿下！”
“是！”
……
太原。
李秀寧站在城樓上，滿臉疲倦，身上血污，紅袍殘破。
她的雙手落在牆沿上，指節已經抓的發白。
城下，屍橫遍野，有敵人的，也有自己部下的。
而這其中，最醒目的，便是三道仍舊屹立不倒的屍體。
柴慎，柴遊，單雄信。
三日前，定陽王劉武周忽然發難。
率領四萬大軍來襲。
雙方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李秀寧自然毫不猶豫率軍迎敵，可哪裏想到劉武周是喫定太原，竟然還有三萬人斷太原後路，成包圍之勢。
前後夾擊之下，李秀寧只好退回城中死守。
雙方激戰不斷。
因爲人數上的差距，漸漸唐軍便陷入劣勢。
而這是晉陽鉅鹿郡公柴慎和單雄信紛紛前來助陣，沒曾想雙雙戰死，如今僅僅剩下一萬一千人死守太原。
其中三分之一還是傷員。
太原岌岌可危，破城在即。
就算已經派人去長安求救，可是援軍趕來，至少要十天。
太原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
“將軍，要不您還是先撤吧？太原是守不住了，您不能再出意外啊！”
一旁渾身是傷的副將苦苦哀求道。
首將，永遠是一支軍隊的尊嚴。
哪怕全軍覆沒。
首將也決不能死。
李秀寧轉過頭，又見周圍的守城將士皆是一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之相，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多虧有周揚給的軟蝟甲，才讓她在戰場上逃過數劫，否則此刻只怕已經和單雄信一樣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但太原是李家的根基，丟不得，也不能丟！
誠然，李秀寧雖然是一介女流，卻有不輸於男兒的氣節。
如今定陽王劉武周兵臨城下，四面楚歌，剩下的將士足以保全自己安然脫身，但是其他人定然會死在這太原。
她絕對做不出這種背信棄義之事。
沉默片刻，李秀寧的明眸中，重新浮現出決絕的目光。
“我不走，將軍，只能戰死沙場，絕不做苟且之輩，今日，本將軍會與你們同生共死，絕不後退一步！”
“可是將軍……”
“不必再說，否則以動搖軍心者論處！”
李秀寧毅然決然。
她當然不想死，可這裏的人又有誰想死？
戰死沙場的兄弟又有誰想死？
人，有時候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
只是唯一讓李秀寧掛念的，便是周揚。
足足有小半年沒有見到夫君了。
如果蒼天有眼，自己能夠撐到長安援軍便可，反之……
“嗚——！”
正在這時，忽然響起緊急號角。
瞭望塔上的士兵大喊道：“將軍，敵人又發起進攻了！”
什麼？！
來的好快！
李秀寧臉色微變。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也不能亂。
太原上萬人還依靠着自己。
“全軍聽令，準備戰鬥！”
“是！”
遠處，烏泱泱的定陽王大軍浩浩蕩蕩靠近。
帶頭的，赫然正是定陽王劉武周。
他有恃無恐地來到城樓下，囂張道：“李將軍，難道你還要負隅頑抗嗎？不如出城投降，又何必生靈塗炭。”
“劉武周，枉我當初看走了眼，竟然信了你這恩將仇報的狗賊！”
李秀寧想起往日種種，頓時怒從心頭起，不由嬌喝道。
“李將軍，你我也是舊相識，曾經還是我的上級，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對你動手，可是我給過你機會，你卻視若無睹，難道本王還不算仁至義盡嗎？”
劉武周厚顏無恥地說道。
根本沒有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覺到一絲絲的愧疚。
甚至還振振有詞。
“好一個仁至義盡，你背叛我李家，還攻打太原，難道這叫仁至義盡？”
“李將軍，你還不明白嗎？這天下不屬於楊家，也不一定屬於李家，自然是能者居之，我劉武周當初在太原韜光養晦，如今有爭霸天下之力，爲何不順應天命？”
劉武周得意洋洋地說道。
那副小人嘴臉當人叫人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