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無路可退，他慌忙道：“你再過來我可真的動手了！”
“來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敢不敢謀害親夫！”
周揚面無表情地說道。
步步緊逼。
也不知是他逼急了，還是對方慌了神，竟然真的一匕首刺了過來。
只不過這一招明顯軟弱無力，甚至準頭都沒有。
周揚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直接一把躲過對方手中的匕首。
沉聲問道：“武婉兒你還沒鬧夠嗎？”
“……我不是武婉兒！”
“還裝？”
周揚一把掀開對方的斗笠，隨即微微一愣。
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張蒼老枯槁的臉。
那都快皺成樹根一樣的皮讓人莫名覺得有點想回避。
“我說了我不是！”
老頭沙啞地回答道。
語氣中帶着幾分怒意。
“不是？那你爲什麼有我的玉佩？爲什麼會來唐公府找人，你說的清嗎？”
周揚質問道。
“我說過這不重要，我也沒有理由告訴你。”
老頭似乎很慌，說着就低頭想跑。
沒曾想直接被周揚抓住。
他直勾勾地看着對方。
模樣可以變，但是眼睛不會，尤其是眼神。
這種眼神，周揚自認絕對不可能會記錯。
肯定是武婉兒！
對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武婉兒似乎懂得易容術！
想着，周揚便伸手。
這下老頭徹底慌了。
“你幹什麼？放開！”
唰！
一張人皮面具被剝了下來，烏黑如瀑的長髮傾瀉下來。
同時還有那出塵絕豔的容顏。
久別重逢，剎那間，周揚被這人間絕色給驚豔到。
甚至完全沒有想過兩人再見時，他心中盡有如此波瀾。
有很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講起。
武婉兒依舊低着頭。
她知道現在一切都晚了。
兩人就這麼站着，彷彿天地間都停滯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揚輕輕問道：“你爲什麼不想見我？”
哪怕他努力保持平靜，可聲音還是忍不住發生顫抖。
爲了武婉兒，周揚甚至離開了長安三個月，就是爲了尋找，卻一無所獲。
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突然相遇。
要不是他足夠敏銳，只怕再一次讓武婉兒走掉了。
“教主，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還是放我走吧。”
武婉兒擡起頭，語氣異常的冰冷。
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你什麼意思？”
周揚眉頭微皺。
“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就算留下來，也不可能，強扭的瓜不甜，教主你應該比我更懂吧？”
武婉兒又何嘗不是在努力保持平靜。
能夠見到周揚，又見到他對自己如此關心，武婉兒這三個月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
可她同樣明白，自己不能心軟，不能真情流露，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行。
因爲那樣，註定走不了了，不僅如此，還會拖累周揚和李家。
長安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爲了保護心愛的人，武婉兒不介意孤獨。
不介意痛苦。
“放屁！既然如此，那你爲何又要回來！”
周揚不容置疑地說道。
他壓根不相信這種謊言。
或者在他看來，武婉兒沒有理由突然做出這麼扯淡的事情來。
甚至連個合理的藉口都說不出來。
“我是來把東西還給你的。”
武婉兒緊咬着朱脣，面對着周揚，她感覺自己一直以來所驕傲的防禦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在瓦解。
所以必須在失去抵抗力之前離開。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教主，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你不必掛念我，更何況你還有李將軍和如意公主。”
武婉兒試圖掙開。
“我最後問你一遍，胡鬧夠沒有？”
周揚一字一頓。
“我沒有胡鬧，字字肺腑。”
武婉兒的另一隻手的指骨已經悄悄捏得發白。
她只有這樣才能保持清醒。
“肺腑是嗎？好，那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走。”
周揚直視着對方。
語氣中沒有一絲質疑。
“我是教主，你是聖女，你必須聽我的。”
他知道武婉兒在撒謊。
語言可以騙人，但眼神不能騙人。
尤其是武婉兒那異樣的神態。
周揚太瞭解她了。
這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可也是個有軟肋的女人。
一旦觸及到軟肋，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心底的情緒。
“……教主，你……”
話還沒說完，武婉兒忽然感覺被一股大力牽引，隨後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健碩的胸膛，有力的臂膀。
以及一句久違的問候：“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答應我，這次不要再離開。”
剎那間，武婉兒所有的防備頃刻瓦解。
她靠在周揚的肩頭，淚水止不住的涌出來。
“教主，你爲什麼要堅信這些，爲什麼不讓我走，我留下來只會成爲你的累贅，嗚嗚嗚……”
“不會的，你不是我的累贅，你是我的牽掛，當初在長安出言羞辱過你的那些人，都已經被髮配到西域了。”
周揚撫摸着武婉兒的秀髮，感受着久違的柔軟。
這一刻，他足足等了幾個月。
說實話，周揚對於武婉兒真的是帶有幾分內疚。
其實她從頭到尾只是受害者，真正的兇手是流言蜚語。
所以周揚絕對不會讓武婉兒平白無故地承受莫須有的痛苦。
“教主！”
武婉兒抱得更緊了。
整個人都蜷縮在周揚的懷裏。
晶瑩更是止不住落下。
好像想把這段時間漂泊在外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一個女子，哪怕是僞裝成了老太婆，可日子也並不輕鬆。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武婉兒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兩人這纔不舍地分開。
周揚目光當中滿是柔情。
輕輕拭去武婉兒眼角的淚痕。
“你不是女中豪傑麼？也會落淚？”
“還不是因爲你，要是你我怎麼可能會在陽川鎮呆了三個月。”
武婉兒撅着嘴，俏臉帶着嬌羞和寵溺。
“陽川？”
周揚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