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可以過得更好，卻因爲這個廢物母親而毀了一切。
他對這個母親怨恨到了極點，“你除了哭你還會什麼？你要是把搶別人男人、裝可憐的時間拿來努力，你早就像大姨那樣了，我爸看上你拋棄大姨，簡直就是瞎了眼……”
懷揣着某種隱晦的心思跑過來等在門口的歐司承，“……”
他承認他眼瞎，可惜被治好的時候太晚了。
顧靈差點承受不住來自兒子的怨懟暈過去。
然而現在顧父顧母也沒心思去管她，他們都沉浸在打擊中。
沒過多久，顧父顧母身體就不行了，最後到死他們也沒有等到顧陌的原諒，在絕望和折磨中死去。
顧陌還是去參加了葬禮，但也很快離開了。
顧靈連跟她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隨着顧父顧母的死亡，她們姐妹之間唯一的牽絆也沒有了。
顧靈都知道，這輩子，她是真的見不到顧陌了。
這個人從此名垂青史，是天上的雲天上的月，而她則繼續蠅營狗苟、平平凡凡的活着，和顧陌再無關聯。
……
顧陌是在七十三歲的時候，自然死亡離開這個位面的。
那時候她教出來的學生們，也陸續在科研界內大放異彩，成爲華國新一代的科研人才。
那時候程旭也是個老頭了，他那天跟顧陌約好了，過來看顧陌。
卻沒想到，等他到顧陌家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在躺椅上一臉安詳的老人。
沒過多久，程旭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爲和顧陌都一輩子沒有結婚，兩個人又一起工作多年，活着的時候外界都在傳他們有愛情。
現在兩個人前後腳去世，關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更是被人關注了。
還有許許多多的影視、小說以他們的愛情爲藍本。
然而程旭清楚的知道，他和顧陌之間，沒有愛情。
或許他曾經也是動過那樣的心思的，畢竟顧陌優秀、美麗，沒有男人能抵抗的住這份魅惑。
但是他知道顧陌沒有，慢慢的，那點心思也就變成了親情、師生情、變成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之所以不結婚，無非是因爲他意識到，在他的世界裏，有比愛情、婚姻、孩子更加重要的東西，別人追求的嬌妻幼子家庭美滿，在他這裏並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何必去娶個妻子生個孩子然後冷落人家呢？
……
歐家明記得，自己從小就經常從電視上看到顧陌的身影。
每次她出現在電視上了，奶奶總會指着電視上的顧陌說：“看，這是你姨奶奶呢，這可是咱們家最出息最風光的人了，你以後可也要像你姨奶奶這樣。”
歐家明當真了，去跟同齡人說那個最偉大的科學家是自己姨奶奶。
結果就被人嘲笑了。
歐家明丟了面子，回家質問顧靈，“她真的是我姨奶奶嗎？”
“那是當然，她是我姐姐，我怎麼會認錯？”
“你騙人，她要真是我姨奶奶，爲什麼她從來沒跟我們聯繫過？爲什麼她葬禮我們家都沒有出席？而且你和姨奶奶是姐妹，你連和她的一張合照都沒有！”
這讓她怎麼有臉說？
顧陌活着的時候爲國貢獻，走到哪裏都是風風光光被人景仰的，死後是以國葬之禮下葬的，轟轟烈烈。
但這卻和他們無關。
他們連去參加葬禮的資格都沒有。
後來，歐家明在初中的時候，翻家裏舊東西的時候，從爺爺的一個小箱子裏，翻出了一個本本。
那是幾十年前的那種老舊結婚本，上面的男方是他爺爺歐司承的名字，女方卻不是他奶奶顧靈，而是……顧陌。
那個科學家姨奶奶……
上面還有自己爺爺和姨奶奶的泛黃的合照呢。
歐家明覺得自己彷彿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他把結婚證拿到了自己爺爺奶奶面前，“你們不是說顧陌是我姨奶奶嗎？爲什麼和我爺爺有結婚證？你們一直就在騙我對不對？其實她原先是我爺爺的妻子，奶奶你當小三跟我爺爺在一起了，傷害了我姨奶奶，所以她才從來沒有跟我們聯繫過對不對？”
歐司承和顧靈，“……”
真相勒。
一大把年紀了，此刻他們卻在孫子面前擡不起頭來。
歐家明見自己爺爺奶奶如此，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們怎麼這麼無恥啊竟然做這種事？難怪姨奶奶那麼好，卻一輩子沒有結婚，都是被你們傷害的！”
一個是自己丈夫，一個是自己妹妹，這傷害得有多重啊，他都心疼姨奶奶了。
歐家明丟下結婚證跑了，歐司承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把結婚證撿了起來。
然而上面兩個人的合照卻不見了。
不大一塊地方，歐司承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他和顧陌結婚的時候，滿心的不耐煩，自然沒有拍婚紗照，和顧陌的照片，也僅僅是這一張辦結婚證時兩個人的合照了，而且這張合照還是合成的。
他也不知道基於什麼心理，竟然將這本結婚證保留了下來。
這些年他時常將這本結婚證拿出來看，時常想起，如果當初沒有……
然而他也只能想想，傷害已經造成，顧陌都無法原諒顧家人，怎麼會原諒他？
所以他一輩子，也沒有出現在顧陌面前過。
那個方耀，都是幾十歲的老頭了，被記者媒體採訪和顧陌關係如何的時候，流弊都要吹上天了
而他歐司承，顧陌的前夫，在別人問起顧陌的時候，他甚至都沒臉說自己曾經和顧陌有過一段婚姻。
那些以顧陌爲藍本的影視作品和小說，也完全沒有他的身影。
歐司承知道，顧陌這是死也不想和她有瓜葛，所以她的過往被盡數掩埋了起來，有國家撐腰，沒人敢去挖顧陌不想被人知道的那些事。
而再過個幾十幾百年年，就更不會有人知道了。
顧陌連讓他跟她一起出現在史書裏的機會都不允許。
要說狠，顧陌纔是做的最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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