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哪有不成家、不娶夫生子的？並不影響顧大人爲朝事盡忠。”
顧陌，“實不相瞞，臣這一生，只敬佩陛下一人，只願爲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旁的人臣是一點心思都不想花，臣之心，日月可鑑，陛下可鑑……”
然後還發了一個很歹毒的誓，反正就一生不娶不生女，誓死效忠，爲天下百姓謀福祉。
並且全程用一種堅定且諱莫如深的眼神看着至尊。
至尊整個人都被她那激昂慷慨的樣子嚇住了，好像她此刻再提什麼賜婚的事，那就是在逼顧陌去死了。
“顧大人真不必如此。”
顧陌眼神繼續諱莫如深的看着至尊，“就應當如此，臣甘之如飴。”
至尊，“……”
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向來是她用眼神嚇人，可如今竟然被顧陌這眼神搞得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愛卿的心意，朕知道了，賜婚的事，朕日後不會再提。”
顧陌，“陛下真的知道臣的心意嗎？”
至尊，“……？？”
爲什麼總是要用這種欲言又止諱莫如深的眼神看朕？？？
“陛下既已經知道臣的心意，臣這一生便是死而後已了。”
末了行禮，“臣，告退。”
顧陌走了，至尊整個人還茫然的坐在那兒，好半晌才問身邊內侍。
“你有沒有覺得顧愛卿此人有些不對勁？”
內侍，“奴一直覺得顧大人不對勁。”
至尊看向內侍，發現內侍眼睛裏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好像喫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瓜一般。
“你說說看？”
內侍低下頭去，“奴不敢說。”
至尊提高聲音，“朕讓你說你就說。”
“這……”內侍吭哧了半天，“陛下是千古名君，顧大人是不二之臣，明君與忠臣，自是一段了不得的佳話。”
內侍的重點，顯然是在佳話兩個字上。
雖然都是女子，可至尊和顧大人兩人站在一起時，簡直就像是鶼鰈情深的情侶，你懂我我懂你，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彼此就已經明白了。
而且，兩人還有同樣的霸氣，某些時候那CP感，連滿朝文武都頂不住了。
只有兩個當事人還不知道，她們已經成了朝中和後宮人人心裏都在嗑的最佳CP了。
此刻至尊顯然沒懂內侍這話。
直到某日去御花園散心，無意中聽到了幾個內侍嘴碎，至尊才知道她和顧陌被組CP的事。
然而至尊第一時間不是呵斥內侍們胡言亂語，而是沉默的回到自己寢宮，仔細想起這件事來。
越想越覺得顧陌平時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愛戀，越想越覺得顧陌不娶夫不生子，都不是簡單的忠君愛國……
這一想，難免就想的更多了。
當日顧愛卿在外放考覈中絲毫不藏拙，考了個第一，是不是就因爲朕想要找個人去康州，她纔去的？
她十年未歸，把五州治理的井井有條，讓天下再無餓死的百姓，又將五州拱手送還，是不是因爲朕？
這隻怕不是真的愛上了朕？？？？
窩草！！！
朕之魅力如此之大的嗎？？？
顧陌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至尊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在朝堂上，只要自己的眼神與她對上，她就立刻挪開，有時候竟然還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愧疚。
而且，還更加愛賞賜自己了，好像要以此來彌補什麼一般。
顧陌，“……？”
這都是什麼鬼？
甚至於某次宮宴上，至尊喝的有些多了，還死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開，語氣沉痛的說對不住她。
顧陌，“……”
因至尊不肯放手，顧陌只得攙扶她回內殿去歇息。
將至尊放在牀上時，她還拽着顧陌的手，說：
“只恨你我相逢已晚，只恨你不是男兒身，否則朕無論如何也不忍心辜負你……”
說完又自己搖頭。
“不不不，幸好你是女兒身，天下不缺貌美體貼的男兒，卻缺愛卿這般有不世之材的人啊，朕當真是一生所幸，能遇上愛卿這樣的人才，也只盼愛卿只把朕當你的君，成就一段君臣佳話……”
顧陌，“……？？”
不然你還想成就別的啥？
這是年紀越大越愛神叨叨的了吧？？
不過不管至尊神叨啥，顧陌也都聽着。
她拽着顧陌，不肯讓顧陌走，顧陌也聽話的在牀榻邊蹲下來，說道：“至尊放心，臣不走，今兒就在這裏陪着陛下。”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一旁隔着簾子寫起居注的官員和內侍互看一眼，然後低頭刷刷刷的開始寫，那眼睛裏冒出來的都是璀璨的綠光。
等到寫完了，往前翻了翻，發現自從顧大人從五州回來，與至尊之間甜甜的互動就貫穿了這本起居注。
啊！我磕的CP都好甜啊！
夜裏等到至尊睡沉了，顧陌才離開了宮裏。
沒成想回到府中，卻見早已等候多時的蒲先生。
顧陌立刻行禮，“先生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去你書房說吧。”
顧陌點頭，領着蒲先生去了書房。
等門關上，蒲先生直接開口，“你如今是打算站在太女那邊？”
顧陌愣了愣，早知道蒲先生私下有參與奪嫡之爭，但她沒想到蒲先生會這麼直白的問自己站在哪邊。
“先生，學生站在哪邊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尊選擇了讓學生站在哪邊，學生沒得選擇。”
“你有。”
蒲先生說：“人在曹營心在漢，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言外之意，蒲先生支持的另有其人了，並且希望顧陌這個學生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營，利用自己在太女那邊的特殊身份爲她獲取情報。
“你在太女身邊這麼久，應當知道，太女資質平庸，並不適合做一個英明賢德的君主，爲了月朝的江山社稷，你也應當做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