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纔,他跟張亮敲定了南邊的事情。
作爲東海水師的主帥,張亮手下的水手,絕對是素質最高的。
此外,東海邊上也有幾座造船的作坊。
真正的精細活兒,別人幹不來,但經驗豐富的工匠,絕對不能缺少的。
嚴格來說,就算有了烏槽船的圖紙,大唐的造船技術,也還處在摸索階段。
遠的不說,再一百年,那個名叫鑑真的僧人東渡之時,都找不到合適的航海大船。
海洋之中,蘊藏了無數的財富,就算是一座金山,和大海的價值比起來,都微不足道。
而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大海的摸索,近乎於零。
柳白不僅僅想做第一個喫螃蟹的人,還要把大海里的鯨魚龍蝦大鮑魚,全都撈上來,在自家鍋裏好好的燉上。
周圍合作的人不少,但只要給他們一些湯湯水水的喝,就足夠把他們撐死了。
哪怕...是李二!
黃巢站在柳白旁邊,輕聲道:“少爺,太子來信,說他們已經搬進武德殿了。”
柳白點了點頭,道:“你也不必把我們送到口岸了,喫過飯,就回去吧,李承乾那裏用得上你,還有...”
柳白略一沉吟,“錦衣衛的事情,怎麼樣了?”
黃巢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屬下已經見過那幾位百戶了,沈威也已經將花名冊交給屬下保管,旁的不提,掌握錦衣衛,屬下還是手拿把攥的!”
柳白對黃巢還是相當放心的,對他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的認識。
黃巢是個牛人,但是家裏耀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才顯得沒有那麼出彩。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就算沒有柳白的幫助,用不了多久,他一樣能混成響噹噹的人物。
而且,掌握了錦衣衛的資源之後,他那個情報中心的計劃,也不再有後顧之憂。
畢竟,李二知道錦衣衛的存在。
在這位陛下的眼中,只要任何事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進行,就都不算犯忌諱。
況且,如今還有了一個很好的名頭。
太子監國!
連國家大權都有了,辦那麼一兩個情報中心,不爲過吧?
“回去告訴承乾,讓他好好幹,不管是陛下,還是朝中的那些人,雖說都去了泰山,但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長安城,既然監國了,就莫要再像從前那麼頑皮。”
黃巢點頭稱是,跟着柳白,向專門喫飯的船艙走去。
...
時間過得飛快。
明天就是皇帝帶着一種臣僚,前往泰山封禪的日子。
李二對封禪大典十分重視,連帶着對籌備這次封禪大典的總管柴令武,要求也十分嚴格。
柴令武胳膊底下夾着奏摺,另一隻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從紫宸殿裏走出來。
迎面正好看見李承乾溜達過來。
看見柴令武的樣子,李承乾‘噗嗤’一聲就樂了。
柴令武齜牙咧嘴的說道:“天地良心,二十二萬貫的預算,我可是一個子都沒放在沒用的地方,精打細算了一整天,才把預算壓到最低,結果,還捱了幾腳...”
李承乾從他胳膊底下,把奏摺抽出來。
翻開仔細看了看,道:“父皇的行攆、百官的喫用、五千金吾衛外加一萬左驍衛,人喫馬嚼的,二十二萬貫的確不算多...”
“你還不瞭解咱們陛下嗎?自己賺的銀子恨不得藏進被窩,內帑的庫房一打開,銀子流出來能把人淹死,還整天琢磨着,怎麼掏一掏國庫的銀子...也不知怎麼的,非要把這個苦差事交給我...”
李承乾剛要說話,臉色忽然一變,躬身下拜!
柴令武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等他回頭,屁股上又狠狠的捱了一腳。
往前踉蹌了好幾步,跌了個狗喫屎。
李二站在他身後,黑着臉道:“朕的銀子藏在被窩裏?明日就給你打造一副純銀的棺槨,讓你好好躺上幾年!”
柴令武捂着臉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李承乾笑道:“父皇,兒臣有事啓奏!”
李二狠狠的瞪了柴令武一眼,道:“你跟着朕去延英閣,路上說!”
他帶着李承乾,路過柴令武身邊的時候,道:“預算太多,要控制在十五萬貫以內,省得魏徵那羣老傢伙,整天說朕勞民傷財,但規格不能降低,起碼要辦出百萬貫的樣子來!”
說完,他也不管柴令武如何應答,扭頭便走。
在去延英閣的路上,李承乾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李二一邊走,一邊捻着自己的短髯,慢慢思索着。
“你的意思是,讓那個女人出面幫你?”
李承乾道:“父皇要去泰山,朝中政務由兒臣暫代一時,倒沒什麼問題,但母后去了洛陽,宮中卻沒了主事的,楊妃娘娘和陰妃娘娘性子恬淡,恐怕狠不下心來統管後宮,思來想去,那個女人反倒是最合適的。”
李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眼睛裏帶着幾分戲謔之色。
“天要其亡,必讓其狂,你是打算讓你舅舅好生狂上一狂,再將他置於死地?”
李承乾搖了搖頭,道:“他畢竟是兒臣的舅舅。”
李承乾的態度,有些模棱兩可,但李二卻很滿意。
他根本就不在乎長孫無忌死不死,但他卻不能不在乎,長孫皇后的感受。
若是有可能,他更希望能讓長孫無忌有一個善終。
“也罷,臨走前朕就再幫上你一把,一會兒到了,朕幫你說!”
他把劉瑾叫過來,交代了幾句。
很快,兩人已經來到了延英閣。
一個和長孫皇后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女人,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帶着一羣宮女,跪在延英閣門口迎駕。
“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李二看了劉瑾一眼,劉瑾當即上前,朗盛道:“陛下口諭,特進長孫氏正二品昭容,主宮闈局、內宮局、掖庭局一應內事,欽賜玉如意一柄,加封儀式暫免,待朕歸朝另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