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官職和資歷擺在這裏,尤其現在身爲吏部尚書,便更加了解一些內情了。
加上自己的些許揣測,他們這些身居要職的人,早就知道,柳白根本就沒死!
誆騙的,也不過是一些,居心不良之人罷了。
那些仇恨柳白,或者對柳家有覬覦之心的人,總會想當然的認爲,柳白已經活埋在玄武門甕城之中了。
這是他們朝思暮想的情況。
楊宏禮甚至知道,自從武士彠死後,不少人蠢蠢欲動,或者乾脆已經動了手。
最後,卻被柳家,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了。
否則的話,當朝陛下也不會親自去柳家。
分明就是替那些蠢貨,找柳白求情去了!
這正是很多人現在對柳白感到恐懼的原因。
表達了自己一定會全力配合柳白之後,楊宏禮立刻去召集人手。
柳白的臉,已經成了真正的尚方寶劍。
很快,吏部上到尚書,下到普通的胥吏,全部在柳白的帶領下,進入了存放多年來,無數官員卷宗的地方。
六部九寺五監,都有屬於自己的檔案庫。
就如民部,檔案庫裏這些年來,朝廷所有的支出與收入明細。
每一個錢,都要知道花了多少,經誰的手花出去,審批的人,是哪一位主官。
這些記錄,會在每個年度,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核算。
只要找到不妥的地方,哪怕當時的主官已經致仕,都要找回來問個清楚。
責任分得極其明細!
吏部也一樣。
朝廷每三年,對中央與地方的官員,進行了一次考評。
評委中上以及上上的,八成就會升遷。
中下,或者比中下還差的,基本上都會罷黜掉。
朝廷現在所要考慮的,並不是人才的多少,而是物盡其用!
書院裏幾千上萬的學生等着進入朝堂,地方早就不夠了!
除此之外,吏部還掌握着所有官員的信息。
關於升遷調度,相互往來的資料,比泰記還要齊全!
柳白要找的,正是羅藝的資料。
羅藝這個人,很有意思。
他的祖籍,正是柳白的家鄉,涇陽縣。
當時,那裏的名字叫雲陽縣,羅氏一族,門庭顯赫,其父羅榮,乃是前隋的左監門將軍,正四品官,手中掌握着一半以上的金吾衛。
武德三年,羅藝歸順大唐。
也不知他給李淵灌了什麼迷魂藥,又或者,是由於李建成的原因。
建立了幾個功勳之後,竟然直接被賜予李姓,預屬宗室,成了鎮守北方的燕郡王!
權力之大,當朝罕見!
就連李建成死後,李二擔心朝廷動盪,都沒敢動羅藝。
甚至將他封爲左翊衛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位比三公!
在當時,朝堂之上唯一能與羅藝分庭抗禮的,並不是一個人。
而是以房玄齡爲首的,整個文官集團!
對於羅藝爲何擁有那麼大的權勢,直到現在,李二依舊諱莫如深。
柳白沒有多問。
李二足夠聰明,想必也有不說的道理。
既然李二不說,那麼柳白只能自己查。
召集了一大批人手之後,終於在檔案館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滿是灰塵的舊箱子。
工程量實在是太大了,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吏部的資料,就算用‘浩如煙海’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
同樣的箱子不少,裏邊存放的,全是那些已經死去,或者被除去的高級官員信息。
如果不是柳白的話,恐怕再過幾百年,這口箱子也不會被打開。
拿到了盛放羅藝資料的箱子,柳白找楊宏禮要了輛馬車,親自坐在車幫上,出了宮。
...
清晨的長安城,一片寂靜。
習慣了緊張氣氛的老百姓,並不覺得今天,會有多少驚喜。
人們如往常一樣。
該去鋪子的去鋪子,該上街賣東西的賣東西。
經過一場動亂,原本在大街上溜溜達達的閒人,倒是少了很多。
道興坊依舊有不少人。
過了這麼多天,普通百姓早已散去。
留下來的,多是一些豪門大族的管家,亦或者,是某些居心不良之人。
自武士彠死後,柳家大宅門口僅僅消停了一天。
那些覬覦柳家的人,怎麼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黃巢吩咐下人們,一連用清水衝了大街好幾次,血腥味依舊散不掉。
本來還想再擺些花,驅驅味道的。
不過想起今日肯定還會有一批不知好歹的人前來送死,也就打消了買花的念頭。
“呸!”
黃巢當着一大羣人的面,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痰。
他懶洋洋的說道:“還有人來不?再不來,老子就要關門了!”
衝着人羣喊了一嗓子。
又衝對面的房頂上喊。
喊了五六遍,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往回走。
“柳白之死,大快人心,崔某今日心情好,宴請長安城中的所有百姓!”
一個很不合時宜的聲音,從遠處的一條小巷之中傳來。
黃巢腳步一頓,冰冷的目光,向聲音來源之處掃過。
“我道是誰有這麼大的狗膽,原來是博陵崔氏的餘孽!”
一個三十多歲,看起來頗有幾分瀟灑之一的男子,搖晃着扇子,從小巷之中走了出來。
他嗤嗤一笑,道:“怎麼?你打算對崔某動手?本少爺可打不過你們,可本少爺就是心情好!”
說着,他把扇子收起來,衝周圍打一個羅圈揖。
“當年我崔氏大房罹難,陛下仁厚,並未爲難我二房子孫,煩請諸位做個見證,我崔奉賢,從不想爲大房做的愚蠢之事平反,不過,那柳白無法無天,坑害貴胄,更荼毒百姓!”
他又面向黃巢,揶揄的說道:“崔某見國賊已死,天下安然,百姓無恙,爲何不可請長安城的百姓,飲上一杯?”
黃巢臉色有些陰沉。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沒本事害人,光會噁心人的雜碎!
這幾日,過來打生打死的人多了,臭不要臉的,倒是頭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