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李承乾也着實可憐了一些。
自打入主兩儀殿,聽起來名頭是更響亮了一些,實際上,他插手朝政之後,等同於斷了在外邊的財路。
李承乾在柳家的各種產業之中,是佔有一定比例股份的。
尤其是大唐股事局,可謂李承乾一手創立起來的。
直到將五姓七望扳倒,他才放權,由柳白主持,讓長樂做主。
光股事局一項,每年的收益就有不下二十萬貫。
可惜的是,掌管朝政便不能再做生意。
東宮名下的所有產業,都是武順在操持。
而李承乾馬上就要大婚了。
就算那些銀子都是他的,可他好意思,朝武順伸手要嗎?
加上他那個跟貔貅一樣的老爹,李承乾手頭就更加緊張了。
好在身爲太子,朝廷是管飯的。.七
要不然,堂堂儲君還要自己解決喫喝問題,日子過的該多淒涼?
借銀子,無非就是爲了大婚上的用度。
還錢?
柳白一開始就沒指望,這廝能順利還上。
大不了,等他成婚之後,再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還是先等等吧,承乾過得不易,十五萬貫的虧空,走家裏的賬目。”
沈萬三苦笑一聲,道:“屬下何嘗不知,可咱家賬目上的銀子也不多了,二夫人那裏,怕是過不去...”
柳白一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衣服是柳婉兒親手做的,材料的確貴了些,可比外邊去買,便宜了三倍不止。
別人出門,腰間都會繫個玉佩,有些講究的,腰帶上還要鑲上寶石。
柳白嫌那些零零碎碎的彆扭,從頭到腳,就束髮的金冠貴一些。
在家裏不見外人的時候,他甚至連金冠都懶得戴。
隨隨便便找根木頭釵子,把頭髮栓起來就成了。
還有像自己這麼節儉的人?
貌似,最近家裏也沒有多少大宗的出項,銀子都去哪了?
除了柳白之外,其他人似乎也不需要多少花銷。
也就柱子的喫食貴了點...
自黃巢接手泰記大掌櫃之後,名義上還當着家裏的大管家。
實則,都是柳蓉兒在代管。
蓉兒管家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悍。
按理說,不應該呀...
“怎麼把他給忘了...”
柳白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了李淵!
肯定就是他,沒錯!
柳家的主人,上上下下總共就那麼幾口。
能不經柳白同意,調動大筆資金的人,都去了外地。
貌似,就剩下李淵了!
這老傢伙整天閒不住,也不知最近在乾點什麼。
成天帶着一羣小東西,四處招貓逗狗。
柳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近來,太上皇去股事局借銀子了嗎?”
“老爺子的確去過股事局,可股事局的人,對老爺子的信用做了評估,沒借...”
砰!
柳白使勁一拍桌子!
破案了!
老傢伙拿股事局沒辦法,就朝家裏下手!
“李家這幾口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少爺,陛下來了!”
柳白的眼睛,眯了一下,旋即冷笑道:“請陛下進來!”
...
李二的心情着實不錯。
多日未曾出宮,今日在朱雀大街上溜了一遭,才發現長安城裏,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熱鬧幾分!
“長安城的賦稅,佔了關中的大頭,關中的賦稅,又佔了天下的大頭,如今看來,宵禁確實沒有多少必要了,若是晚間也能做生意,怕是賦稅能漲上來三成不止...”
坐在柳家商行總行的會客廳裏,李二端着一杯茶,喃喃自語。
以前,宵禁的作用主要是爲了治安。
同時,也是保證皇宮內部安全的重要手段之一。
現在看來,既然宵禁阻礙了經濟的發展,相比之下,治安方面的期待,反倒不那麼重要了。
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取消宵禁制度?
正想着,許褚走過來。
“陛下,我家少爺有請!”
李二一瞪眼睛。
“笑話!讓朕去見他?速速讓他滾過來!”
許褚還沒回話,李祐忽然從外邊跑了進來。
瞧他的臉色,似乎受了什麼委屈。
“孩兒參見父皇!”
李二納悶道:“你小子怎麼跑這來了?”
大唐娛樂集團的辦公地點,在平康坊,屬於長安城的東北區域。
而柳家商行總行,原本在涇陽縣,搬到長安城裏後,就坐落在了大唐股事局的斜對面。
一東一西,相距甚遠。
“孩兒代秦懷義過來批銀子,您也知道,平康坊那邊要有大動作...”
李二點了點頭,又看向許褚,道:“還不快去把柳白叫過來?”
“那個...那個,您不妨去柳大哥的辦公室瞧瞧...”
回話的人,卻是李祐。
李二一怔。
李祐解釋道:“我方纔去找柳大哥批銀子,銀子沒下來,卻捱了一頓臭罵,聽語氣...似乎對您,對皇爺爺頗有不滿...”
旁人也就罷了,聽柳白這麼說,李二心中,沒來由的有點發虛...
從歷次的‘交鋒’看來,他不僅沒能從柳白手中討到便宜,反倒吃了不少虧。
想當年,李淵剛從皇宮搬出去的時候,還賜給柳白一根柺棍。
乃是李二給柳白那根‘御仗’的加強版。
上打昏君,下揍讒臣!
這麼多年了,雖說柳白沒用過,並不代表他不敢用!
“所以,孩兒以爲,父皇不妨親自過去一趟...”
李祐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來,反倒把李二逼到角落裏了。
“你的意思是,朕怕了柳白?!”
李祐忙擺手,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他緊張兮兮的掰着手指頭,囁嚅道:“孩兒想請父皇,替平康坊那邊說點好話,讓柳大哥多批點銀子,而且...而且孩兒也知道,父皇您手頭也不大寬裕...”
李二頓時被他噎住了。
現在,他手頭的確不大寬裕。
若是真把柳白激怒了,被他坑上一筆,宮裏的日子怕是沒法過了...
不過,面子上怎麼也要過得去纔行。
李二的表情僵了一下,旋即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站起來道:“朕倒要好好瞧瞧,柳白那廝在發什麼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