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總共只有三個兒子。
老大在蜀中,老三在東洲島上,老三則乾脆去了倭國。
老兩口整天待在家裏,日子過得恓惶。
按理說,柳白早就應該把程處默叫回來了。
但是,都江堰那邊的水利工程,一直沒有結束,而且也找不出人來替代程處默。
現在算一算,他在蜀中已經呆了一年多了。
“程伯伯,處默那邊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現在把他叫回來,可就前功盡棄了,都江堰的水利工程關係到京杭大運河的發展,是溝通南北的重要航道,或許還要再等他一年。”
程咬金打了個哈哈。
“丑牛在你手底下,俺自然放心的很,只是孩子他娘整天唸叨,耳朵煩悶的很...”
聽着說程咬金也很想兒子。
只是爲了兒子的前途外,加上面子,不好意思表露出來。
“我也跟你交了實底,處默對我,對朝廷是有大用途的,您當了一輩子武將,還不知道武將的難處嗎?”
程咬金哈哈大笑幾聲。
“有你這句話,老子的心,也就徹底收回肚子了。”
柳白對他拱了拱手。
程咬金對柳家,對他是有大恩的。
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家裏邊之所以能夠安穩太平,一大半原因是程咬金,在幫襯着。
想當年,五姓七望在長安城,將柳家圍了起來。
程咬金搬了把椅子,在道興坊的大宅子門口,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這份恩情,足夠讓柳白把程處默他們,當成親兄弟看待。
他對程處默的品性,也是相當認可的。
換了其他人,不管是李泰還是李恪他們,放在蜀中那麼久,早就坐不住了。
唯獨程處默,毫無怨言不說,還兢兢業業的看着都江堰的水利工程。
這世上,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陛下那邊交代了很多事情,俺腦子不好使,記也記不住,乾脆把聖旨給你算了。”
程咬金從袖子裏掏出一封聖旨,拍在桌子上。
隨意的擺了擺手,起身離去。
柳白把他送到府外,看着幾十匹快馬揚蹄而去,這纔回到府中,打開聖旨。
一看到聖旨上的內容,柳白頓時笑了。
又是一份空聖旨!
李二的意思很明顯。
長安城那邊的事情,他可以暫時壓制下來,也可以在短時間內保住張公瑾。
具體的盤查,還是要由柳白來進行。
說白了,就是讓他便宜行事。
柳白把聖旨收到木盒子裏,端着茶杯,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閉目沉思。
他需要理一理現在的思路。
“或許,紙幣的推行,不用繼續耽擱下去,只要百姓們能夠接受使用紙幣,張公瑾那邊,算不上多大的罪過。”
軍中貪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張公瑾就算有責任,也只是失察之罪。
從這個思路上來看,最多也就降一降爵位罷了。
皇帝真正的目的是殺一儆百。
如果紙幣能夠順利的推行下去,皇帝網開一面,文武百官也說不出來什麼。
加速紙幣的推行,反倒能夠將張公瑾救出來。
在離開長安城之前,柳白做事,是不需要顧及任何人的感受的。
看誰不順眼,直接打上門去就是了。
朝堂之上的風言風語多,快十年了,也沒傷到柳白分毫。
現在情況不同。
柳家已經旗幟鮮明的表明了態度,不再插手朝堂之上的任何事情。
既然開了這個先例,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主要還是爲了更好的,拿到江南的權力。
雖然是暫時的,但是在紙幣推行期間,柳白在江南道,完全擁有生殺大權。
換幾個朝廷官員,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確實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現在是推行紙幣的最好契機。
遲則生變,還不知有多少幺蛾子在等着自己。
“來人!”
柳白的聲音很大,‘呼啦啦’闖進一大片人。
許褚來了,黃校尉來了,柳二來了。
嶽州府兵大營之中的校尉,來了一大半!
他們還以爲,柳白出現了什麼意外。
許褚早就習慣了。
“少爺!”
他拱手上前。
柳白指了指左校尉他們幾個。
“你們先把手裏的活都放一放,現在調集起府兵大營中的所有人馬,連輔兵和伙伕都不要落下!”
左校尉有些遲疑的說道:“您...是下定決心要清剿水賊了嗎?咱們的人手恐怕不夠...”
府兵大營上上下下的戰鬥人員,總共也不到三千。
洞庭湖之中的水賊,少則五萬,多則七八萬!
朝廷的正規軍擁有強大的後備力量,裝備也要遠遠超過水賊。
用三千人,來打五六萬雜牌軍,並不是扯淡。
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仔細謀劃的基礎之上。
只有佔盡一切有利條件,才能成事。
左校尉只是意思意思。
無論是他,還是其他的校尉都清楚,柳白不可能突然下令去攻打水賊。
如果他有這個打算,早在來到嶽州之初,就已經開始謀劃了,何必等到現在?
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柳白竟然點了點頭。
“沒錯,五天之內,一定要把洞庭湖內的大部分水賊,輯拿歸案!”
柳白的房間之中,安靜的嚇人。
他這句話,把在場的衆人,嚇得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五天之內,緝拿大部分水賊?
想屁呢吧?!
且不說五天之內能否將他們擊潰。
區區五天時間,就算是幾萬頭豬要抓多久?
八百里洞庭湖,可不是說着玩的。
“先把人馬都聚集起來,後邊的事情,自然有人帶着你們去做,柳二留下,其他人,去吧!”
說完,柳白大手一揮。
左校尉單膝跪地,雙手上捧。
柳白丟過去一個小東西,正好落在左校尉手中!
左校尉的臉色雖然很緊張,但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帶着人出去。
很快,外邊響起來聚將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