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蘇州城中心,還要向西邊偏移一些。
可是,任何一個百姓都不想在海邊居住。
無數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大海的兇殘,建造的房屋哪怕再結實,只要一個浪頭拍過來,就能讓一個家庭瞬間化爲烏有。
漸漸的,海邊的城市越來越少。
只有泉州,那種千百年來從來都沒有鬧過海災的地方,才才能夠站在城中心一眼看到大海。
傳說之中,東海龍王的脾氣最爆,每年都要獻上大量的祭品來平息龍王爺的怒火。
蘇州城,依舊保存着這種慣例。
不過早年間,祭品的童男童女,這些年,人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麼蠢。
龍王爺好糊弄,隨隨便便扎幾個紙人,再丟幾個牛頭羊頭,就算是給龍王爺的新年賀禮了。
柴令武站在沙子口碼頭,遠遠的眺望着東洲島。
今天的天氣很好,萬里無雲,水清波碧。
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飄蕩在大海之中的那座孤島。
如果說,以前外放到地方上擔任刺史,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心理負擔,那麼現在,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這輩子他早就活夠本了。
如果按照歷史的走向,再過幾年,他就該因爲造反,被皇帝砍了腦袋。
而現在,平陽侯的爵位自然是不用說了,在攻破吐谷渾之後,聽說三省已經開始釐定他的公爵封號。
一門兩公爵,在大唐帝國一點都不罕見了。
可是,和皇族沾親的家族之中,卻是一個都沒有!
柴家,也算是開創先河了。
柴令武雖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當年父親做了最正確的選擇,將他送到柳家,時至今日,她的生活恐怕比他那個廢物大哥強不了多少。
想一想柴哲威的下場,柴令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反正沒有多長時間,他們全都要來東洲島,刺史就刺史吧,不過老子馬上就要成爲公爵了,怎麼想,跑到這裏當個刺史都覺得有點虧...”
莫小六就站在他的身後。
看向柴令武的目光,帶着絲絲的無奈。
“船馬上就要來,你再耽擱下去,今天就沒有辦法登上東洲島了!”
柴令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道:“不着急,今天去不了就明日再去,反正我這個蘇州刺史上任,也要先去東洲島上拜一拜碼頭,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我打算在城周圍走一走,你跟不跟着我?”
莫小六想了想,說道:“我直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朝廷究竟會給我安排一個什麼官職,既然去不了泰記,難不成還要把我安排到都水監?”
柴令武嗤嗤一笑,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把你放在都水監是一種極大的浪費,要是三嬸給你的安排不如意,那就去長安城,找皇后娘娘哭一鼻子,到時候你就算真想當王爺,也八九不離十,聽說現在皇后娘娘心軟的很!”
莫小六白了他一眼,然後唉聲嘆氣的說道:“我這副長相,到了哪裏都喫虧...”
“當官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不爽的事情,你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記錄下來,如果主政一方的話,更是連小老婆都不能輕易討,不過話說回來,你四哥成婚這麼多年,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你爹就沒有一點怨言?”
莫小六幽幽的說道:“我爹和我四哥已經開始給我安排婚事了,可是一聽是我,連胥吏家的女兒都不大樂意...”
“所以說,你還不如干脆找個男人!”
說完,柴令武也不管暴跳如雷的莫小六如何,輕輕一躍,從岸邊跳到一艘小漁船上。
一把不知道多大面額的紙幣撒過去,剛要拿着魚叉衝過來的老頭子,像被人一巴掌抽回去似的,臉上帶滿了笑容。
什麼話都不用說,直接拿起船槳,朝着遠處劃去。
只要是在沙子口碼頭的,目的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東洲島。
莫小六站在岸邊,對的柴令武跳腳大罵。
柴令武全當沒聽見,坐在小漁船上,把老頭的斗笠拿過來蓋在自己臉上。
小漁船的速度慢,等到了東洲島,估計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他打算美美的睡一覺,然後纔有力氣,跟東洲島的那些老頑固脣槍舌戰。
...
東洲島!
經過兩年之久的開發建設,島嶼的面積變大了將近一倍。
同時,島上的基礎建設也早就進入了收尾的階段。
這裏已經有一些鄉村的模樣了。
在柳家莊子的鄉親們強力要求之下,進島的門面,換成了一座,和柳家莊子的莊口一模一樣的巨大牌樓。
牌樓上的字,還是李二親手寫的,上面還用了他的私印。
任何官員,任何百姓,見到這座牌樓之後,都必須要下馬行禮。
柴令武不管那麼多,他看到皇帝的時候都經常性的不行禮,何況是皇帝寫的字了!
大半年的時間沒回來,周圍的一切都很新鮮。
原本被柳白忽悠到島上的工人,都已經成了這裏的永久性居民。
這裏好像真和柳家莊子一樣了,只要進來,就沒人再想出去了。
很詭異的是,這纔出現不久的島嶼,明明飄蕩在大海之上,土地卻異常的肥沃!
這一點,連柳白都解釋不了,只能說,這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禮物。
放眼望去,全都是春耕的人們。
幾萬人擠在一座小小的島嶼上,場面還是比較壯觀的。
都知道,東洲島是息壤變出來的,以後會越來越大,暫時性的擠一擠,沒什麼大不了的。
爲自己的未來而勞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過,正累死累活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旁邊絮絮叨叨,就就讓人覺得很不爽。
柴令武看着,不只正在跟老農們說些什麼的韓同,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明明是個不着四六的貪官,卻正在幹着監察御史的活計,怎麼看怎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