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鐵路修建計劃,還是正在持續推行之中的紙幣改革計劃,都是足以影響整個天下的重大決定。
可是,這兩件計劃的難度加起來,恐怕都不如柳白現在提出來的這件事。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這種話可不是簡單說說的。
自古以來,蜀中與中原的聯繫,就一直不大緊密。
主要原因就在於,交通情況極爲不便。
所謂的朝辭白帝城,其實是一種幸運到極致的做法。
並不是說有條船,就能夠順順當當的,一路從蜀中飄回中原。
從蜀中前往中原的水路,都是怪石嶙峋,稍微不留心,就有可能葬身水底。
膽敢乘船回來的,無一不是頂尖的牛人。
或許,是因爲李白喝多了酒,纔會臆想出這樣的詩句吧...
一羣人在書包裏商量到半夜,一直到三更天的時候,才走出來打算喫點宵夜。
這個時辰,就沒有必要把廚娘叫起來了。
幾個人乾脆,假造了一張由宰相王弘直,開具的條子。
大大咧咧走在長安城中,找了一家晚上也不休息的鋪子。
沒錯,雖然長安城中實行宵禁制度,但是也有許多店鋪,是晚上不關門的。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店鋪都會提供住宿。
天亮了之後,客人再自行離去。
要了幾籠小包子,再要了幾樣小鹹菜,酒是不能喝的,等天亮之後他們還要去各自接手的生意,好好的籌劃一番。
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爲了籌集銀子。
就算柳家日進斗金,也經不住這樣折騰。
柳白所做的每一個產業,都無法立刻得到回報。
遠的不說,光是一件鐵路修建計劃,想要獲得回報,甚至獲得利潤,至少要等兩年之後。
前期的投入是巨大的,大的根本無法想象。
以至於,連柳白都不得不親自入朝,從國庫找銀子。
想要打通蜀中的通道,沒有幾千萬貫,是絕對下不來的!
這些錢,最終還要着落在各位大掌櫃的身上。
喫完了飯,天也就亮了。
已經過了宵禁的時辰,一羣大老爺們走在大街上,周圍的小商小販都覺得很新鮮。
也有人認出了柳白的身份,紛紛上前兜售自己的商品。
長安城中的老百姓,誰都知道,柳家的主人,最喜歡買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從前,所謂的買櫝還珠,是一個完全貶義的詞彙。
後來人們才發現,說買櫝還珠是貶義詞的人,絕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對人家來說,無論是盒子還是珍珠,價值都沒有多大區別。
花重金買下盒子,把珍珠交還給小商販,只是單純的喜歡盒子,腦子並沒有問題。
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極爲優良的習慣。
在小商小販的眼中,柳白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這羣大老爺們的身上,都掛滿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
沈萬三跟在柳白身後,臉上掛着一種有些複雜的表情。
他說的是心裏話。
這些年來,無論是樣貌還是心態,柳白都沒有絲毫變化。
歲月在他身上,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或許是因爲他本來就年輕,又或許是因爲,他有些真正的神仙手段。
如果讓一個不認識的人看到他,恐怕也會以爲,他依舊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反觀沈萬三他們,已經盡顯老態。
當初沈萬三來到家裏的時候,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
而現在,鬢角已經出現了白髮。
其他的大掌櫃,就更不用多說了。
當年四十多歲的老周,掌管幽州鐵礦生意,何等的意氣風發?
前年,把幽州大掌櫃的位置,交給下一代的年輕人。
他孫子都快上學了!
去年得了一場痛風,要不是兩位神醫出手,非得活活疼死他不可!
柳白啞然失笑,道:“我還等着帶着你們大幹一場,現在心生老態,可不是什麼好事!”
家裏的大掌櫃之中,歲數最大的,還要說當年的嶺南大掌櫃老馬。
當年他就快七十歲了,現在已經年逾七旬。
頭髮早就全白了,臉上滿是大褶子,可偏偏心態是最年輕的。
他甕聲甕氣的說道:“少爺說的沒錯,你們一個個都瞎琢磨什麼呢?老夫還沒說自己老的不能動彈,你們就先叫苦了?”
衆人哈哈大笑,彷彿回到了當年的那些時光。
走着走着,他們來到皇宮外!
看到這些人,守在丹鳳門口的金吾衛,都快要嚇死了!
以往,這些人中隨便出來一個,那都是需要由皇帝親自接待的人!
如今全都湊在一起,恐怕又要發生,足以讓天地動亂的大事了!
皇宮裏只有太子,以太子的身份,顯然是不足已接待他們的。
要知道,太子原本就是這些人看着長大的!
宮裏的金吾衛,都是聰明人,有些時候他們不像是皇帝的衛兵,反倒更像是專門伺候人的小廝。
見到柳白他們的到來,早就有明眼人跑回去報信了。
整個皇宮裏,夠資格接待他們的,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
還需要立刻去宮外請身份相當的人才行!
柳白他們才走回丹鳳門,坐在金吾衛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上,朝着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對面已經有人跑出來,急匆匆的出宮去了。
身份足夠,而且短時間能趕過來的,也就只有與皇宮很親近的那幾位王爺了。
柳白對此毫不在意。
他今天入宮,就是純粹的要錢,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很快,馬車停在宣政殿門口。
在臺階下邊,看到還亮着燈的宮殿,沈萬三幽幽的說道:“承乾果然又是一夜沒睡,再這麼下去,他的身體遲早會垮掉。”
幾個老頭子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看着李承乾長大的,不管他是不是太子,首先應該是自家的子侄晚輩。
不管是他親爹,還是別人,只要是欺負李承乾的,肯定都要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