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那些臣子看着秦懷道五人。
五人朝前走去，目光也是朝邊上看去，當看到趙塵的時候，發覺趙塵竟然在閉目養神。
“老師。”
房遺愛連忙小聲喊了一句。
趙塵一動不動。
“完了，老師肯定生氣了。”
五人都是內心惴惴不安，不過這是在大殿上，只能繼續向前走。
旁邊的臣子打量着這幾個官二代，眼中有着好奇，這五人是怎麼將薛延陀皇子抓回來的？
他們幾人也是看到了站在隊列裏自己的爹，不過似乎都目不斜視，沒有看他們。
這一下，他們更惴惴不安了。
完了啊，看來這一次的確是闖大禍了。
到了大殿靠前，五人齊齊拱手：“參見殿下！”
李承乾也是頗爲滿意，五個好友在漠南立了功勞，還安然無恙，自然是要賞賜的。
“懷道，你五人立了功，李將軍爲你五人求功，既如此，我便賞賜你們銀千兩……”
等到賞賜說完，該謝恩了，可房遺愛一抱拳：“殿下，這賞賜，能否不要賞賜給我們。”
李承乾有些疑惑：“不賞賜給你們，那賞賜給誰？”
房遺愛深吸一口氣：“請將這些賞賜，賜予我老師。”
另外四人，也是同時抱拳：“請將這些賞賜，賜予我老師。”
聲音響亮，貫徹大殿！
譁！
那些臣子，有些訝然！
程咬金目光發亮，看向五人，房玄齡眼帶欣慰，長孫無忌若有所思，馬周唐儉，更是微微點頭。
尊師重道啊。
可惜，趙塵的目光，仍然是閉着的，仿若沒聽見一般。
李承乾眼中有些不解：“遺愛，這是何意？”
房遺愛說道：“殿下，這是我們仔細思考之後做出的決定，那些功勞看似是我們立的，但實際上，都是因爲有老師的指導。”
李承乾笑道：“這個自然，但也不至於轉贈賞賜。”
“不，殿下！”
長孫衝說道：“我們在草原上，潛入薛延陀皇子的牙帳，靠的是老師研發的迷藥，在草原上果腹，依靠的是老師莊園裏的紅薯幹，潛入靠近，靠的是老師的中空小樹幹；在草原辨別方位，靠的是老師教的星斗知識；在後面被薛延陀騎兵追殺中，靠的是老師研發出來的神臂弩，甚至我被一箭射中，能夠活下來，靠的也是老師研發出來的軟甲。”
說完，他撩起衣服，靠的近的臣子，都能看到長孫衝後背上剛癒合的結痂。
四周臣子，臉色都變了，甚至長孫無忌眼中，有些動容，這若是沒有軟甲，一箭就可斃命！
長孫衝很認真：“我們能夠操縱射準三牀車弩，也是因爲老師教的，用小黑屋審訊皇子，也是老師教的。沒有老師，就不會有我們的僥倖成功。”
長孫無忌倍感欣慰，他察覺到了長孫衝的虛心。
李承乾問道：“但這其中也有你們自己的功勞。”
“不！殿下，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單車裝備是我們出逃莊園之前拿的，我們本想靠自己的能力立下功勞，可到了漠南才發現，若是沒有老師的這些裝備，我們很有可能死在草原上。就算是將我們換做其餘人，擁有了這些東西，也能完成這些所謂的功勞。這些，都是老師的功勞！”
長孫衝一臉羞愧：“殿下，當我在莊園的時候，我一直不服氣，我覺得我不比趙先生差，我心中不服，我將趙先生對我的教導，視爲一種壓迫，所以我要出走，我要證明自己。可最後，我才幡然醒悟，若沒有趙先生，我什麼都不是。這便是我們在此次漠南之行個感悟出來的東西，我們想向趙先生表達歉意，爲我們的任性，爲我們的不成熟道歉。”
李承乾笑道：“既如此，你們且去道歉。”
長孫衝五人朝着趙塵這裏走來，前面的臣子連忙讓開。
不知不覺之間，所有人的目光，又是全部看向趙塵。
唯獨，趙塵，仍然閉着眼睛，好像神遊物外一般。
長孫衝他們看着趙塵，深吸一口氣，齊齊鞠躬。
“老師，給您道歉了，希望您能不計前嫌，繼續教導我們。”
大殿上，有些騷動。
所有人都是看着趙塵。
五人維持鞠躬狀態，足足過了好一會，趙塵這才慢慢睜眼，看着這五個人，淡然無比：“從今日起，我們斷絕師生關係。”
譁！
周圍那些大臣，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什麼？！
秦懷道五人，更是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着趙塵。
程咬金也是急了：“完了，趙先生氣了。”
房玄齡眼中也是有着着急，長孫無忌微微皺眉。
趙塵的確是生氣了，這五個人挖坑能力真是一流，差點將自己給坑進去，這要是出了事，自己大唐生活別想安穩了。
自己就想好好安穩，他們還使勁折騰，還把自己給搭進去。
自己這幾天過的是什麼生活？
就從來沒有睡過一天懶覺了啊！
正常的作息規律被打破，而且還要天天關心他們幾個是活着還是死着，剛纔還要爲他們背書，這個老師，當得太坑爹了。
所以，他不幹了！
特麼的誰愛當誰去，自己是來大唐享福的！
再說了，自己雖然口頭說要打磨他們，但也認真盡力教了，而他們倒好，還心生怨氣，直接跑路。
那趁着這次正好，這幾個學生他不要了，要了有什麼用？
見到趙塵如此，房遺愛他們是真急了啊，經過這一次，他們才知道趙塵到底有多厲害，如果沒有那些東西，他們連出逃都做不到。
“老師！我們錯了！”
嘭！
程處默二話不說，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是跪了下來。
其餘四人，也是緊跟着跪下，五個官二代，齊刷刷跪在了趙塵面前！
譁！
大殿之內，羣臣再度震驚！
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副畫面，五個國公之子，竟然，竟然跪了！
天啊！
馬周他們都呆了一下，不到重大場合，不行跪禮啊。
在大唐，就算是臣子面見陛下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怎麼跪過，尤其是長孫衝房遺愛他們幾個，那可真是長安裏的紈絝子弟混世魔王啊，誰讓他們跪過？
可現在，他們竟然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