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現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唰！
幾乎是瞬間，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坐着的祿東贊。
這個吐蕃人，竟然想要他們大唐的女人，出閣？
只是一句話，幾乎在場所有士子都有被冒犯的感覺，目光盯着祿東贊，仿若能噴出火來！
甚至一個個握着拳頭，如若不是站在祿東贊身後的赤桑揚頓，恐怕他們已經衝上去打起來了。
花月正要下去，聽聞這話，也是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頭：“這位公子，我暫未並有出閣之意。”
祿東贊臉色從容：“現在不出閣不代表以後不出閣，開條件吧。”
一個士子忍不住道：“你一個吐蕃人，也妄想要我大唐女子出閣？”
祿東贊淡淡說道：“那又如何？你大唐女子，就出不得閣？她既是春江樓的頭牌，自然要按春江樓的規矩來，如若不然，我買下她便是。”
“你！”
周圍的士子一陣大怒。
“果然是一個蠻夷！”
“蠻夷就是蠻夷！”
祿東贊哈哈笑道：“你們唐人，未免也太虛僞了，在場來聽曲的諸位士子，哪一個不想花月姑娘出閣，難道你們說你們不想嗎？”
祿東讚的目光掃過去，這一刻本來溫和平靜的目光，竟然變得如同鷹狼一般，銳利無比，那些憤怒的士子，只感覺芒刺在背，竟然被逼得不敢與其對視。
祿東讚的目光掃過趙塵，卻不由有些心中錯愕，趙塵臉色淡定，仿若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而是在那喝酒喫菜，倒是他身後的秦懷道幾人，也是憤怒地盯着自己。
這個傢伙，難道沒有一點民族情懷嗎？
畫舫內氣氛有些壓抑，士子都是眼中有着憤怒之色。
花月目光看向對方，心中卻不由有些淡淡的悲哀，她恪守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要到這一天了嗎？
可是，對方是個吐蕃人。
花月有些憤怒，卻又有些無力，她自己的命運就已經像是浮萍，現在竟然要被一個吐蕃人如此輕薄。
祿東贊神色不變，含笑說道：“花月姑娘，說出你的出閣條件，要錢？我會將你直接買下，以後這長安城的人提起，你花月日後會成爲我吐蕃人寵幸的第一個春江樓頭牌，也是在諸位長安才子的見證之下，倒也不失爲一樁美談。”
祿東贊話語，無異於火上澆油，畫舫裏的那些士子，憤怒地都站了起來。
“休想！”
“花月姑娘是絕對不會出閣給你一個吐蕃人的！”
“我們將會誓死守護花月姑娘。”
秦懷道也是站在趙塵身後，目光盯着祿東贊，這個吐蕃人，不安好心。
花月沉默了一會，看這吐蕃人對她勢在必得的趨勢，看來終究是難逃出閣命運，但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與一個吐蕃人出閣。
花月內心幽幽嘆了口氣：“若要我出閣，得寫上一首詩，能讓我內心滿意的詩。”
祿東贊淡淡笑道：“這有何難，請出題吧，花月姑娘。”
四周的那些士子有些躁動，其中一個士子問道：“花月姑娘，若是這詩我們寫出來了呢？”
“一樣可以，只是這詩必須要我滿意。”
那些士子心中一喜，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有機會一親芳澤。
“既如此，請花月姑娘出題。”
“沒錯，在下自幼吟詩作賦，時至今日，已作詩一千餘首，定然能讓花月姑娘滿意。”
祿東贊手中轉動着酒杯，似對場中情況並不在意，反而是看向趙塵：“趙先生不感興趣？”
“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趙塵瞥了祿東贊一眼：“我一向是不太會作詩的。”
程處默嘀咕了一句，趙先生這也太謙虛了。
花月沉吟了片刻，她看了一下窗外的月色，大如銀盤、月光皎潔，湖面上的水波盪漾。
“既如此，不如就已以月爲主題吧。”
月？
那些士子一愣：“這麼簡單？”
“不簡單，雖然月這個主題寫過很多，但要讓花月姑娘滿意，就必須得推陳出新。”
“不錯，但這難不倒我。”
那些士子立即是冥思苦想起來。
秦懷道俯身說道：“趙先生，你要不試試？”
趙塵沒說話，他臉色淡然至極，他倒要想看看這個所謂的祿東贊，到底要幹什麼。
沒有多久，一個士子便是興奮說道：“花月姑娘，我已經想出來了，我的詩句是‘月中月落桂初開，霜入禁城寒更漏。宵分不及一枝荷，獨行風雨平天秋’。”
周圍士子在叫好：“好。”
“不愧是城東學社的領頭人。”
“不過，花月姑娘是否滿意。”
花月姑娘沒說話，只是目光掃過其餘士子。
那些士子也是一個個立刻念出自己的詩句，倒是不分伯仲。
只不過，聽完這些士子的詩歌之後，花月姑娘仍然覺得有些缺了什麼。
祿東贊卻是在這些士子唸完之後，慢悠悠說道：“好了，其餘人的詩唸完了，那麼花月姑娘，不如且聽聽我的詩詞。”
其餘人看向祿東贊，一些人忍不住說道：“作詩和猜詞可是不一樣的。”
祿東贊起身，淡然負手：“蟾影凋零何處去？半馳雲嶺半江行。迷途冷雁蕭蕭落，敗興紅顏瑟瑟驚。擬使雨師金掐線，復呼風伯玉搓纓。掬來殘桂波中魄，補滿嬋娟只爲卿。”
嘶！
周圍的士子吸了口氣，不可思議看向祿東贊。
這個吐蕃人真能作詩？
而且還作得如此之好？
最後一句補滿嬋娟只爲卿，絕了啊，比他們做的詩要好太多了。
祿東贊淡然：“如何？花月姑娘，現在你沒什麼話說了，這些所謂的長安才子，比不上我這一首。”
花月姑娘沉默了一會：“他們的詩，的確不如你這一首。”
祿東贊臉帶笑意，秦懷道忍不住了：“難道你真要花月姑娘出閣？”
“自然如此，讓大唐女子出閣，可是我的榮幸，不過不是出閣陪我，而是陪他。”
祿東贊伸手一指，指了指身後的赤桑揚頓。
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花月姑娘也是花容失色。
秦懷道大怒：“祿東贊，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