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話語之中頗多抱怨。
崔綸一笑:“魏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陛下就護着那趙塵,任由他胡來,這完全不講規矩,老夫也是看了一下要成立的新部,倒是看出來一點苗頭,等到那交通運輸部和其餘部門成立,那基本就會架空原有的部門,等到這個官府試點改革結束,魏大人,你猜猜你這官職,還會保得住嗎?”
魏武默然不語。
李世民是護着趙塵,但他們就是真的慘了。
崔綸又是說道:“你們只看到他趙塵,與我們世家作對,是與我們世家之間的矛盾,但其實不然,等到他觸動了你們的利益,他就是你們的敵人,現在已經初步應驗了。”
“崔大人,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崔綸撫了撫鬍鬚笑道:“魏大人,我要說的很簡單,別看他趙塵現在風頭無二,但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一個人必然會犯錯誤,等到他犯錯誤,只要稍微彈劾一下,你覺得,在陛下心中,駙馬還會那麼重要嗎?”
魏武在沉吟:“說得倒是有道理。”
“這是必然,駙馬喜歡試點,推行新事物必然會出問題,他趙塵也是人,不可能不出問題,就算不出,我們也可以給他製造點問題,只要出紕漏,那麼他在陛下心目中,就不會如此重要了。”
魏武有些忍不住問道:“可能嗎?”
“你太小看陛下了。”
魏武點頭:“那我要怎麼做?”
“簡單啊魏大人,你不是也說了嗎,這長安城數十萬百姓,如此之大的長安城,就不相信他真的能處理過來,隨便給他製造點麻煩,這不輕而易舉?”
“好。”
……
趙塵也是回到了趙府莊園,在趙塵的住所邊上,又特意挖了一個池塘,裏面養着足足上百條魚。
長樂走了過來,有些嗔道:“夫君,你釣魚就釣魚,幹嘛這池塘裏全養鯉魚啊。”
“鯉魚好喫啊,長樂我和你說,鯉魚能夠健脾和胃,能夠利水消腫,最爲重要的是,鯉魚還能通乳、促進乳汁的分泌,長樂你也要多喫啊。”
長樂的臉一下就是紅了:“夫君你又再說胡話了。”
“哎,這怎麼是胡話呢,再說了,老李一天到晚想給我安排事做,我喫他家幾條鯉魚怎麼了,不說了,上鉤了。”
趙塵用力一擡,一條鯉魚釣了起來,波光粼粼。
“好。”
趙塵哈哈大笑。
旁邊那些婢女和僕人都是見怪不怪了,對趙塵來說,沒有什麼所謂的禁忌一說,陛下平日不讓喫耕牛,可他們整個趙府莊園,那一大半耕牛養着,就是爲了喫。
陛下不讓喫鯉魚,直接挖了個池塘,裏面全是鯉魚。
真是膽大包天。
就在這時,一個僕人過來了:“老爺,您的學生,唐俊等人,已經是在外面等候了。”
“是嗎?讓他們過來。”
長樂讓婢女託着鯉魚,自己也是一併去廚房了,其實她夫君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越來越忙了。
唐俊足足幾十名士子,恭恭敬敬來到趙塵邊上,然後很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老師好。”
趙塵點點頭:“唐俊,你們跟隨我學習哲學,也是有段時間了,學得如何了?”
唐俊恭敬說道:“老師,已經全部學習完畢,融會貫通了,學生越想哲學,就越覺得這哲學能夠解釋世間萬物。”
趙塵重新一甩魚竿:“行,那我便考校考校你們。”
“老師請出題。”
那些士子都是異口同聲。
“什麼是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
那些士子齊齊背誦:“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認爲客觀物質世界是可知的。人們不僅能夠認識物質世界的現象,而且可以透過現象認識其本質,世界上只有尚未認識的事物,沒有不可認識的事物……”
趙塵又是問道:“我們貫徹和奉行的工作方法是什麼?”
“一切爲了羣衆,一切依靠羣衆,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集中起來,堅持下去!”
“很好。”
趙塵頗爲滿意:“你們在我莊園學習,也有數月有餘,唐俊,你來談談心得體會。”
“是。”
唐俊恭敬說道:“在這數個月來,除跟隨老師學習外,還親自與百姓打交道,瞭解百姓的需要,學習掌握管理方法,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運用哲學,我這才發現,哲學與聖人學說,有共通之處,而我也學會了如何去與百姓相處,如何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趙塵目光掃過唐俊等人,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拜入門下的人遠遠不止這些,期間有一些人實在無法忍受學習過程退出,現在剩下的這一批,真的算是哲學的狂信徒了。
也是大唐哲學萌芽的種子。
說實話,趙塵還是遠遠低估了古人的堅韌和意志,他本來以爲會走掉一大批,沒想到只走了一小部分,古人的意志力,有時候真讓人驚歎。
“諸位,”
趙塵站了起來,朗聲說道:“你們的理論已經學習得差不多了,現在便是實踐運用的過程,從明天開始,說你們將會離開趙府莊園,前往京兆府擔任網格員,這是你們一展抱負的時候。”
“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你們能夠留下來,這證明你們都擁有着異於常人的堅韌,你們已經成功了一半。老師祝福你們,希望你們接下來,貫徹自己的理念與信念,不忘初心。”
趙塵讓僕人將準備好的酒碗分發下去,然後給每一個人倒了一杯酒。
他拍了拍唐俊等人的肩膀,一個個叫出他們的名字,最終走到他們前方。
“這一杯酒,爲師敬你們,幹。”
“敬老師!”
唐俊等人,都是情緒激動,一口飲盡。
他們每一人的眼中,都是神色堅毅。
趙塵喝完酒,一臉欣慰:“老師沒有別的能送你們,就送你們一首詩。”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