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大唐當贅婿 >第392章 父皇 兒臣唸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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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朝。

    李承乾一如既往地從東宮之中醒來,旁邊人伺候他穿衣。

    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也算是一表人才,李承乾想起昨天趙塵所說,如果今天在朝堂之上,念出趙先生給自己的文章,毫無疑問,這是在當衆抽父皇的臉!

    而且,效果可能會比趙先生所說的,更爲誇張。

    其實,李世民並不是一直脾氣都很好,李承乾很清楚地記得,好像父皇的脾氣變好,就是從清水村請了趙先生回來,在這之前,他脾氣可真一般般。

    比如下圍棋,當時唐儉與他下圍棋,唐儉贏了好幾次,李世民脾氣就黑了,直接下旨尉遲恭,要砍了唐儉的腦袋。

    可這兩年來,父皇好像再也沒說過砍任何一個人的腦袋。

    李承乾並不怕,他此刻心中滿是勇氣,縱然父皇會將他下獄。

    而這勇氣,是趙先生給的。

    李承乾穿戴好,便是去上早朝了。

    並沒有多久,早朝開啓,李承乾站在臣子隊列前方。

    李世民也是坐在了前面階梯上的龍椅之上,所有人鞠躬齊呼萬歲。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隨着小太監一聲尖叫,魏徵第一個就是閃了出來,直接持着玉板出列。

    “陛下,臣有奏!”

    李世民眉頭微微一皺,又是這個魏二愣子。

    “魏徵,如果是建造飛山宮一事,就不用再奏了,朕心意已決,退下。”

    “陛下!大唐百姓的生活你看不見嗎?河東道瘟疫纔過去多久?百姓才喫上紅薯土豆多久?臣爲陛下算了一筆賬,建造飛山宮,少說要徵調民夫十萬,這十萬民夫,無法耕種種田,影響十萬戶,今年收成又會減少,有十萬戶夫妻分隔一方,徭役甚至還要持續幾年,從劍南道砍伐樹木運過來,一棵樹木的成本,光是運費就足足要二十兩,若是一百棵,那麼運費就是兩萬兩,一千棵,就是兩百萬兩!

    陛下,建飛山宮百害而無一利,請陛下三思!”

    “魏徵!”

    李世民沉聲問道:“朕能不知道麼,此事朕已經有了決議,不需再多說。”

    “陛下!”

    魏徵直接跪了下來,直接趴伏在地上:“陛下要做的是吳國孫皓、還是夏朝夏桀?”

    “魏徵!你好大的膽子!”

    李世民臉上有着殺意閃過,“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站回你的隊列!”

    魏徵趴着一動不動:“臣,願以死諫言!”

    “好!”

    李世民也是生氣了:“將他給朕拉下去!”

    旁邊那些士兵,立刻是將魏徵給拉下去,這一刻,馬周也是出列:“陛下,魏御史並沒有這個意思,求陛下收回成命。”

    “拉下去!”

    長孫無忌此刻也不好站出來,他知道現在李世民處於氣頭之上,無法消怒。

    大殿上的羣臣,就見到魏徵被拉了下去,這一刻,所有人都是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魏徵這個官職,本來就是諫言的,之前諫言再多也沒事,可現在連魏徵這個諫言的代表人物,都被強行拉下去了。

    那他們還如何敢出來說話?

    其餘的臣子更不敢說話,大殿之上,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氛圍。

    長孫無忌內心嘆了口氣,陛下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等到魏徵被拖了下去,李世民這才冷聲問道:“還有誰在飛山宮這件事上有奏?”

    他的目光,掃過大殿裏的所有臣子。

    唐儉沉默不言,褚遂良也是不說話,高士廉不言不語。

    可就在這時,一道朗聲的聲音,陡然出現:“父皇,兒臣有奏!”

    唰!

    就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李承乾!

    竟然是太子殿下!

    大殿上本來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不少人心中都是帶着震驚與驚訝,太子殿下也要站出來麼?

    程咬金微微睜開眼,房玄齡也是看向李承乾,他們昨天晚上見到趙先生寫的那篇文章,自然知道這篇文章的威力,所以,他們不知道陛下聽了之後會有什麼感受,不由得內心都是提了起來。

    李世民內心也是一沉,看向李承乾:“太子也是要爲飛山宮一事啓奏麼?”

    “不,父皇,兒臣想要念一篇文章。”

    念文章?

    李世民內心鬆了口氣:“既然是念文章,那便唸吧。”

    其餘大殿上所有人,也都是好奇看着李承乾,不知道李承乾這個時候,要念什麼文章。

    難道不是和飛山宮有關?

    而李承乾從懷中抽出奏摺,趙先生那篇文章,他已小心抄寫一遍,開始唸了起來。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云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悽悽。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只是開頭,大殿上的羣臣都知道李承乾要做什麼了,李世民更是臉色一變:“太子,你不用唸了。”

    李承乾沒聽,仍然在念:“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爲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見者,三十六年。”

    “太子!”

    李承乾越念越快!

    “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營,齊、楚之精英,幾世幾年,剽掠其人,倚疊如山。一旦不能有,輸來其間。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

    “朕讓你停!太子!”

    “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架樑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管絃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李世民臉上陰沉如海,雙手抓着龍椅:“太子,你要忤逆朕麼?”

    李承乾不管不顧:“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爲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李承乾唸完,這才擡頭:“父皇,兒臣唸完了。”

    大殿羣臣,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