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顧晚秋是真的死了。”何添喊厲謹行的時候都是喊的“老大”這一次稱的是“厲總”

    語調是平日裏沒有的嚴肅,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定定的看着厲謹行,如此堅定的告訴他。

    厲謹行張了張嘴,宛如擱淺上岸的魚,他嘗試開口否定,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心臟宛如被一根鐵鏈栓住,越栓越緊,因爲疼痛,他下意識的已經放開了周毅,改爲捂住自己的胸口處。

    他的心臟還在跳,可爲什麼他感覺那裏已經停止窒息了呢?

    雙腳不受控制的往後踉蹌了一下,彷彿踩滑了,周毅就站在他面前,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把他扶在椅子上坐着。

    這些難以接受的現實,只能靠他一個人慢慢消化,旁人說再多的話也無法開解的。

    現在只能看厲謹行什麼時候能接受了。

    ……

    何添得到“顧晚秋死了”的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陣手腳發軟,大腦空白,短暫的無法思考,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厲謹行。

    矇混過關肯定是不行的,這事兒,拖得了初一拖不了十五,而且厲謹行還給他們定了一個一週時間。

    長痛不如短痛,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反正都是遲早的事,他衝了個冷水臉,喝了一罐紅牛,打起精神來就和周毅出發來到了“秋樂莊園”

    一路上做好了心理準備,都在想說辭,怎麼委婉告訴厲謹行這件事才能讓他不衝動不暴躁。

    這種感覺,就跟把手伸進鐵籠子給兇獸投餵食物一樣,要做好隨時被咬斷手的準備。

    他以爲自己心理抗壓能力應該沒問題,是能說出來的,可面對厲謹行的時候他還是軟了,退縮了,最後要靠周毅來說。

    厲謹行之前有多平靜,那麼現在就有多狂怒,兩者之間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一瞬間變成了兩個人。

    怕厲謹行對周毅動手,何添緊緊盯着厲謹行的手,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的恐怖,充滿力量,這要是一拳頭砸在他臉上,多半能毀容。

    身旁忽然傳來一聲響,打破了這份僵持,何添目光瞟過去,剛纔還站在廚房門口的劉嫂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眼睛死死閉着不省人事。

    何添對劉嫂的印象感官十分的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看她忽然倒下,何添心下一慌,已經顧不上厲謹行了,趕緊過去把劉嫂給抱起來。

    他也慢慢的恢復了冷靜,開始有條不紊的打電話安排車把劉嫂送去醫院,期間過程觀察劉嫂的情況。

    應該是聽到“顧晚秋死了”因此才一時接受不了的暈倒了,目前還沒有危險。

    等把劉嫂送去醫院後,何添回頭一看,厲謹行也癱軟在了椅子上,彷彿提線木偶失去了支撐力,他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帶着茫然,眼眸中已經不知不覺中起了一層水霧,他呆滯的盯着自己的手背,靈魂好似脫離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何添擔心的看着他,顫着聲音叫了一聲:“老大。”

    只一聲,就把他拉了回來,厲謹行眼睛一眨,一滴眼淚從他眼眶裏墜了出來,碎落在他手背上。

    何添一時間呆住了,他認識厲謹行還是挺長時間的了,見過他無數模樣,有高高在上的狂妄,狂躁不安,有沉穩安靜,運籌帷幄的自信,也有驚慌失措……但像現在,像丟了魂魄一般痛苦的掉下眼淚卻是何添第一次看到。

    在他印象裏,厲謹行一向是個很強大的人,好似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當初被顧晚秋背叛他入獄也能鎮定自若,在裏面安排完所有事,以假死從裏面出來,短短時間做倒一個劉家。

    面對死亡,厲謹行都不帶懼怕,可現在他聽到顧晚秋死了後,居然掉了眼淚。

    他不是說他已經放下了嗎?不是說不會在意喜歡顧晚秋了嗎?可現在爲什麼還會因爲他掉眼淚?

    厲謹行擡起頭,臉上的脆弱讓何添看了都心顫了顫,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小步,比起暴怒狂躁的厲謹行,這個脆弱到彷彿一碰就碎的人,他更不敢面對。

    厲謹行張了張嘴:“她沒有死……我感覺這是在做夢……”他一邊說着一邊拿起餐盤裏的叉子,隨後一把舉高要往自己的手扎去,想要通過疼痛來判斷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好在周毅一直在觀察他的動作,衝過去,一把將他壓在桌子上的手抽開,但他還是稍稍晚了一步,叉尖直接從指尖擦過去,無名指指甲都裂開了溢出鮮紅的血液。

    “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