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厲總,夫人她罪不至死沈知初厲景深 >第1242章 無腳小鳥破破爛爛
    她要用她的方法離開這裏,二樓不高,她跳下去不會死,頂多廢掉一條腿。

    她不怕,只要不死在這裏,不讓厲謹行知道是她給他換了血就好。

    人的動力主要來源於仇恨,仇恨能促使人進步成長,能帶來持之以恆,愛雖然也能產生犧牲和勇氣,但持續時間遠比不上仇恨,愛對於厲謹行來說,是軟弱,甚至會變成他的軟肋。

    當人不夠強大的時候,愛弊大於利,讓人無能,頹廢,讓人不敢冒險,讓人害怕失去。

    讓厲謹行活在失去顧晚秋的愧疚中無法自拔,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只能讓他在失去她之前,仇恨她,等他徹底放下她,不再記起她是最好的。

    這是何添一直以來的目的,顧晚秋也明白。

    這些年虧欠他那麼多,她用一條命還給他,願他前途似錦,擁有無窮的力量,藉助恨,利用恨,直到他比所有人強大千萬倍……如此就好。

    ……

    她接下來做的這件事,除了厲謹行會更厭恨她外,兩個孩子可能也會怨她的利用。

    哪怕他們恨她,厭惡她,怨她……她都能承受。

    再難熬又怎樣,反正她也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

    顧晚秋拖着腳上的鐵鏈子先是站在椅子上,纖細的身影,好似暴風雨中的一顆小草,被吹得晃晃蕩蕩,下一秒就會從窗戶那兒栽下去一般。

    可能是太久沒吹風,她感覺今天的風特別的舒服,好像一雙手輕輕的抱住她。

    她張開雙臂,十指也張開,感受風從她身體裏鑽過,遠處的車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下邊。

    顧晚秋心裏吶喊着。

    厲謹行,你快看啊……快點擡頭看過來……

    厲謹行從車裏下來,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他擡頭看過去,只一眼,讓他目眥欲裂,從腳底竄出一股寒氣來,他試圖衝過去,可雙腳好似被無形的藤蔓纏住一般。

    每次他回家,兩個孩子都會跑出來迎接他,這次也不例外。

    思延思續下樓後就一直在沙發上坐着,聽到外面傳來車聲他們才跑出來,眼看着就要出來了,厲謹行大喝一聲:“站住別動!不準出來!”

    厲謹行突然的暴喝聲讓兩個孩子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動了,就這一轉移,等厲謹行再看過去的時候。

    顧晚秋已經一隻腳踩在了窗沿上,他張嘴,聲音堵在喉嚨裏,沒能發出聲音,她已經從高高的樓上墜落下來。

    沒有一點猶豫,好似就是爲了能讓他看到,在他擡頭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從上面跳下來的準備。

    顧晚秋腳上的鐵鏈只夠她在臥室裏上洗手間的距離,本身牀到窗臺就有一段距離,顧晚秋站上窗翻下去,腳上的鏈子牽制住她,

    她像是一面風箏,隨風高高飛起,又宛如停風時高空墜落。

    她腳踝上的鏈子,長度足夠她在臥室裏自由行動,卻不夠她摔到一樓地面,縱身一躍,長長的鎖鏈拽着她的右腳踝,她倒掛在半空中,骨頭受到強烈的撕扯,直接被扯斷,半空中她的身體輕飄飄的,搖晃着撞在牆上,宛如那面掛在樹上無風垂放在樹枝上的風箏。

    這樣的疼痛,直接讓顧晚秋痛暈過去,痛喊聲堵在喉嚨裏戛然而止。

    那一瞬間的撕裂,給人的感知並沒有多疼,在身體被腳上的鏈子拽住停下的時候,頭暈耳鳴一觸即發,大腦裏彷彿放着煙花,從刺眼的白後陷入無盡的漆黑。

    很疼,對於顧晚秋來說,那是不可承受之痛,不過還好,她身體差,在一瞬間通過後,人就暈死過去了,面如金紙。

    厲謹行看着顧晚秋面向他的那張臉,腦子裏浮現過去種種。

    十七點的黃昏格外的刺眼,那條鏈子好似被血染紅,明明拴住的是顧晚秋的右腳,可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好似也被拴住了一般,無法喘息,呼吸困難,他像是要窒息在這裏。

    他身體裏的毒應該已經沒了,可爲什麼他的心臟,五臟六腑,還是像中毒時候那樣痛,他恨不得往胸口上掏出一個洞,將裏面發疼的內臟全部挖出來。

    “不……顧晚秋……”厲謹行雙眼泣血,如遭雷擊,喪失了所有的反應。

    血液好似沸騰,在體內橫衝直撞,喉嚨裏已經傳來一股腥甜。

    崩潰是無聲無息,厲謹行往顧晚秋的方向移動了一下,腳上千金重,想要移動一步萬般艱難,一個趔趄,厲謹行直接摔了下去。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司機見到這一幕也瞪大了雙眼。

    至於站在裏面的兩個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被厲謹行一聲呵斥,直接嚇愣在原地,在看到爸爸面目猙獰,隨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後,他們擔憂地想要衝過去。

    好在,厲謹行恢復了理智,知道這一幕不能被兩個孩子看到。

    “我說了站在那兒別動,不準出來,王嫂你把他們帶回房間,不準讓他們出來。”

    “是……”

    兩個孩子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爸爸要呵斥他們,爲什麼不讓他們出去,爲什麼要用兇狠的眼神看着他們?

    外面傳來一陣雜音,就在剛纔,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了下來,發出碰撞的聲響。

    這會兒風太大,思延被保姆牽着,他回頭,透過玻璃看着對面的樹,掛在上面的風箏被風吹了起來。

    今天下午的風好大,媽媽在房間裏應該吹到了吧?現在的她,是不是正站在窗前吹着風,呼吸新鮮空氣,看着外面高高飛起來的風箏呢?

    在把兩個孩子安撫好了後,厲謹行站起身。

    顧晚秋以奇怪的姿勢倒掛在半空中,被鏈子拴着的右腿明顯是斷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跳,最輕也是骨折,要是倒掛太久,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厲謹行不敢再耽誤,讓人在下面站住接着,他則衝上樓,手抖地將鏈子打開,控制好力道地拽着鐵鏈,一點點靠近窗戶,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一個輕舉妄動,就將顧晚秋的身體“撕成”兩半。

    手心裏已經出汗,整個大腦都是緊的,頭皮發麻,手一直在顫抖,他居然怕成這樣,怕得眼眶都熱了。

    他將顧晚秋慢慢放下去,直到下面的人穩穩地接住她。

    顧晚秋被放下去後,厲謹行也沒放鬆下來,整個人依舊緊繃着,甚至腿軟得差點跪在地上,他牢牢抓住窗沿。

    夏天的風吹在身上,徹骨的寒。

    厲謹行來不及多休息,叫人把顧晚秋抱進去後,他也轉身衝下了樓。